第84章 叫板公爵差點氣到去世。

兩位客……不, 兩位悍匪恐嚇人的時候毫無心理負擔, 巫醫甚至產生了“其實我善良又無助”的錯覺。

那些動物是他弄來放血做牲祭的,萬萬沒想到會派上這種用場。

他可以更換各式各樣的軀殼, 男女老少都能忍受, 砍碎了他都能重新組起來……但是畜生不行, 關在地牢裏奄奄一息快發黴的畜生更不行。

這比什麽威脅都有用。

巫醫在豬的注視下幾乎有問必答。

從他口中,遊惑和秦究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原委——

卡爾頓山一帶確實爆發過真正的黑死病, 這種病蔓延起來氣勢洶洶, 偌大的古堡幾乎無人幸免。公爵夫人體質虛弱,兩天就送了命。

公爵老爺作為和她最親密的人, 也很嚴重, 只比她多堅持了兩天。

再然後是男女仆人。

管家道格拉斯是堅持得最久的, 他帶人把死去的仆人清理了,給公爵和夫人封了棺。

準備下葬的前一天,巫醫來到了古堡。

那時候的巫醫還沒有和修女借身體,他躲藏在上一個軀殼裏, 老態龍鐘, 走一步都要晃三晃。

這樣一個似乎隨時會去世的人, 對道格拉斯說:“我可以讓你的老爺、夫人起死回生。”

“去找一對和他們相似的人,越相似越好。”

“樣貌、身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和靈魂。”

巫醫這樣對道格拉斯說。

給了希望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提醒:“復活的過程有一丁點兒血腥,但這是一個神聖的儀式。你作為復活他們的人,需要心甘情願獻祭自己。”

道格拉斯說:“好。”

當天深夜, 他騙了一對途徑此地的夫婦,弄暈兩人拖進臥室。

又把準備下葬的棺木撬開,把公爵老爺和夫人帶回來。

他在寂靜空蕩的臥室裏剁下了公爵的頭顱、四肢、胸膛和腰腹,又將它們拼合在一起。蠟燭油沿著刀口滴了一遍,凝出乳白色的封膜。

他灌了幾杯酒,在巫醫的注視下席地坐了片刻,又依葫蘆畫瓢剁了艾麗莎。

白色的蠟燭圍著他們擺成一圈。

巫醫指著那兩位倒黴的過路人,問道格拉斯:“好了,就剩最後一步了。我再向你確認一遍,你找這兩位可憐人確實和公爵、公爵夫人相似嗎?不像的話,可不會成功哦。”

道格拉斯半跪在路人夫婦面前,用酒將他們潑醒。

他背對著巫醫,頭也不回地說:“很像,他們非常恩愛。”

路人夫妻崩潰的哭叫聲中,道格拉斯伸手擱在了那對夫妻頭頂。

……

公爵老爺當晚死而復生。

他肢體腐壞的部分,替換成了那個路人的身體,包括長了瘡的大半張臉。

在他睜眼的瞬間,年輕的管家道格拉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去,轉瞬成了老人。

一切都如巫醫所說……

遺憾的是,公爵夫人卻復活失敗了。

***

巫醫舔了舔嘴唇,說:“我至今都記得公爵當時的表情,旁邊是被剁的妻子,鏡子裏是他自己拼合而成的臉,地上全是血,旁邊還有一位老得完全陌生的管家……嘖。”

他斜睨著同樣被捆的老管家說:“你是我見過最下得了狠手的人了,我第一次試圖讓自己脫離死亡都沒有你那麽幹脆,還掉了幾滴鱷魚眼淚呢。”

“不過公爵也很讓我意外。”

在巫醫眼裏,古堡人才輩出。

管家剁人像砍瓜切菜,一點兒負擔沒有。而復活的公爵也只驚慌了幾分鐘,就泰然接受了所有。

巫醫說,古堡裏的仆人們太多了,一個個復活太麻煩。他有辦法讓他們繼續存在,不算活著也不算死去,就像困於古堡終身守衛的幽靈。

公爵對他表達了感謝。

巫醫又說:“您的夫人怎麽辦?重新下葬?”

公爵找來一個大木箱,指使道格拉斯把艾麗莎裝進去,回答說:“沒關系,我可以時常邀請一些客人……”

“要是愛侶或夫妻,就像我和艾麗莎一樣。”公爵說:“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道格拉斯會始終陪著我,對嗎?”

道格拉斯附和:“我一直都在,我會為您物色最合適、最恩愛的客人。”

主仆兩人出奇契合。

在巫醫提出“復活以及不斷更換身體都會受到詛咒,血肉盡失”時,他們毫不猶豫瞄向了卡爾頓山背面的小鎮。

***

“詛咒是怎麽轉移的?”遊惑鉗著對方手腕。

巫醫遲疑著不太想說,手指跟遊惑較著勁,企圖往後縮一些,起碼離豬再遠一寸。然而不論他怎麽使勁,對方始終穩如泰山。

巫醫臉都他媽憋紅了。

“你怎麽忍心對女人下這麽狠的手?”他頂著修女的皮囊,質問遊惑。

遊惑無動於衷:“還可以更狠。”

巫醫氣結。

他趁著遊惑離得近,死死盯住遊惑的眼睛,硬的不行來軟的,又企圖蠱惑遊惑:“這位漂亮的紳士,其實我還有很多——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