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廳裏,王憐花迎著燦爛輝煌的朝陽嘆了一口氣。
時間差不多了,或許該去見那孩子最後一面了。
就在這時,長生房間的門打開了。
花三嫂從裏面走了出來。
花三哥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白蕓。”
花三嫂和一夜之間變得滄桑許多的丈夫對視,眼中眼淚漸漸積蓄,最後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流下,順著臉頰一滴滴落在潮濕的青石板上。
“三哥,長生、長生他……”
猛地將妻子緊緊抱在懷裏,花三哥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喃喃說著,“沒關系,沒關系。”
他將要失去自己的兒子,就絕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妻子。
“爹!”
清脆稚嫩的童聲響起,一瞬間,所有人全都擡頭看向了聲音的源頭。
長生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笑得如同這朝陽般燦爛。
這個總是喜歡笑著的孩子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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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經八脈俱通,內息流暢,不僅九陽絕脈的症狀消失了,還健康得簡直能打死一頭牛。”王憐花摸著長生的脈,眼睛裏閃過驚訝。
怎麽可能?
九陽絕脈是先天而生,怎麽可能會一夜之間變為正常。
不,說正常也不對,因為長生如今的根骨資質絕對算得上是百年難遇。
“三哥,你聽見了嗎?長生好了,長生真的好了!”
花三嫂聽到王憐花的話,激動地握住花三哥的雙臂,一邊語無倫次地重復著同一句話,一邊再次留下眼淚。
不過這一次她是笑著的。
花夫人長出一口氣,靠在花老爺身上,徹底放松了下來。
花滿樓則神色微怔,似乎想到了什麽。
“昨天白蕓你一直守在長生身邊,確定沒有什麽人來過?”
王憐花收回手,目光觸及長生裹緊的被子。
這小家夥似乎在藏著什麽。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一直到天亮才醒過來。”花三嫂茫然地搖頭。
“睡著?”王憐花忽然一笑,手一揮掀開了長生的被子。
長生努力往後縮,還是被王憐花從背後拿出那把劍來。
王憐花將劍拔出一截,白色的寒光閃過,劍氣淩然,一看就知道非同凡響。
“這把劍看起來可真不錯,我記得昨天房間裏好像沒有吧?”
經過王憐花提醒,其他人才發現不對勁,花三嫂這才回憶起來。
“這把劍好像是從我醒來後才出現在床邊上的。”
收劍入鞘,王憐花拿著劍轉了一個劍花,似笑非笑地看著長生。
“來歷不明的東西,我先拿走研究研究。”
聽到這句話,長生立馬從床上跳起來去搶。
“不行!這是我的。”
輕松躲過長生的手,王憐花把劍反手藏在背後,仗著身高壓制,讓長生根本夠不著。
“還給你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昨天晚上見到了誰,這把劍是誰送給你的?”
王憐花可是好奇得緊,到底是誰能逆天改命,解決九陽絕脈這種必死無疑的絕症。
長生十分憋氣,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父母。
但很可惜,花三哥和花三嫂也對此很好奇,想要知道答案是什麽。
這時候長生最喜歡的七叔——花滿樓,站出來打圓場了。
“長生若是不想說就算了,只要他身體好起來比什麽都重要不是嗎?”
“哈。”王憐花聞言嗤笑,身形微動,幾乎是瞬間就移動到了花滿樓身邊。
花滿樓側身躲過王憐花想要摘掉自己眼上白綾的手。
王憐花鳳眼微眯,他反手以五指做爪,抓向花滿樓的眼睛,花滿樓向後一仰再次躲過。
抖開折扇,擋住王憐花揮來的劍鞘,花滿樓斜身側翻讓王憐花抓來的右手再一次落空。
兩個來回都沒能摘掉白綾,王憐花笑容突然加深,手中動作忽然一變改了方向,一手用劍壓住花滿樓的扇子,一手揪住了他的袖子,帶著花滿樓轉了個身。
一根銀針從王憐花舞動的袖子裏飛出,紮在系在花滿樓腦後的白綾帶子上,銀針的力逆著打結的方向讓帶子松開、滑落,最後被銀針釘在墻上。
目的達到,王憐花松開了手。
花滿樓站定,擡起頭時,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便毫無遮擋地映入王憐花眼中。
王憐花眯著眼睛笑得像狐狸一樣。
“我果然沒猜錯,你小子還幫別人說話,你眼睛的事我等會再問你,不用著急。”
花滿樓沉默了。
長生見大勢已去,只能乖乖低頭,但是說實話是不能說實話的。
他可是一個遵守諾言的男人。
“我說!昨天我夢到了一個老爺爺!他說我命不該絕,還送了我一把劍當做我的生日禮物。”
聰明的人說謊自然不會說假話,而是選擇說一半留一半,用含糊不清的詞語帶跑別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