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場“車禍”

鐘山山谷之中的情形, 邵景行當然是不知道的,他此時正扯著唐佳在陰暗的樹林中狂奔,一邊大聲地唱著他唯一會唱的那首《Say you, say me》,只不過這個時候他的演唱已經大失水準,往往這一句還在調上,下一句就跑去了南太平洋。

混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樹林中的黑暗對它沒有絲毫影響。當邵景行唱準調的時候,混沌就停留在原地隨著韻律起舞,而一旦走音,混沌便會瞬時移動到他所在的位置,倘若他們躲閃得慢—點,就可能被混沌直接壓成肉餅!

唐佳披頭散發,臉上手上都已經帶上了傷痕——邵景行凈拉著她往樹木茂密的地方鉆,這雖然能稍微阻止一下混沌的瞬移,可是他們刮蹭出來的聲音也同樣會刺激到混沌,甚至只要邵景行的聲音稍微低一些, 就會壓制不住這種刺激。

跑了半天, 唐佳已經發現了,這混沌仿佛根本就沒有什麽意識, 或者說它的意識不是她所理解的那種,而是更像一台輸入了固定程序的機器——聽到音樂, 舞蹈;聽到噪音, 瞬移。至於其他的一切, 對於混沌都好像沒有什麽意義。

唐佳不知道邵景行是不是發現了這一點, 還是驚慌之下只知道拉著自己逃跑了。其實她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她來唱,至少她不會唱走調, 他們也就不用這麽瘋狂而危險地逃跑了。

是,唐佳承認自己前面的反應不是很好,尤其是發現禱杌對她的歌聲抵抗力很強的時候,她是有點驚慌失措了——那東西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最靠手的催眠歌聲都起不到多大作用,仿佛是個絲毫不通音律的傻子似的。

呃,好吧,剛才其他人突然消失的時候,她也慌了神來的——但那真不能怪她啊,眼看著那條發光的路忽然就消失了,帶走了所有的人,只把她和邵景行扔在了外頭,換誰誰不慌啊?在這種地方跟同伴失去聯系,還要面對如此的兇獸,真,真不能怪她完全懵了,別說唱歌,她連腳都擡不起來,如果不是邵景行拽著她逃跑,可能當時就被混屯壓成餅了。

但是現在狂奔了半天之後,她終於冷靜了一點了,至少她現在能唱歌,假如剛才能控制住混沌,那她現在也行!這樣至少可以讓邵景行騰出手來,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唐佳想向邵景行示意讓她來唱,可是這樹林裏黑洞洞的,就靠那幾朵迷穀毅花的光亮,倆人根本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唐佳幾次想去捏邵景行的手,可是他們現在正在時停時跑地做之字形狂奔,她這缺乏訓練的身體能保持不摔倒就不錯了,實在沒法在這種時候還能精準地向邵景行表達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剛進山海世界的時候,唐佳這會兒一準就自己開噪了,但經了這麽半天的變故,她到底也,長進了一些——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最好是聽知道的人指揮,而不是自作主張。

問題是,邵景行究竟知不知道怎麽辦呢?他現在是帶著她瞎跑,還是另外有什麽主意?

如果這問題放在一年以前,唐佳肯定認為是前者,但現在她不敢這麽想了,至少在其他人都消失的那個時候,她驚慌失措,而邵景行還能反應過來扯著她逃跑,僅憑這一點,他就比她強很多。想想看,如果當時邵景行自己跑了,留她獨自面對三只異獸……

等等! 唐佳終於發現有哪裏不對了——進入鐘山的路消失之前,他們面對的可是三只異獸啊,不但有混沌,還有那個什麽禱杌和窮奇啊!

混沌追在他們身後,那禱杌和窮奇在哪裏?是跑了,還是——正躲在黑暗之中跟蹤,想著找機會弄死他們?

一想到黑暗之中可能還隱藏著兩個殺手,唐佳只覺得自己脖子後面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掙紮著把汗濕的頭發甩到後面,試圖在黑暗中尋找禱杌和窮奇,不管再怎麽安慰自己,她都覺得這兩只兇獸正伺機而動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根本就是肯定在等待時機,她才不相信這兩只兇獸會放過他們,畢竟怎麽看,現在他們兩個人都比剛才的一群人更好對付。

四周黑暗依日,仿佛這片樹林裏只有黑夜沒有戶天似的,唐佳甚至都沒法確定這裏究意還是不是剛才他們所在的那片樹林,因為她好像覺得有哪裏不太一樣,可是在狂奔中所有的景物都是一晃而過,她根本看不清楚。

就在她四處亂看的時候,忽然間感覺到頭頂刮過了一陣風。

這陣風來得很突然,唐佳過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這風不對勁——自從他們走進樹林,四周的空氣就仿佛粘稠的膠質一樣,能看到流動的黴氣在迷穀花的光照下緩緩後退,卻感覺不到空氣本身的流動,也就是說,這樹林裏沒風!

如果沒風,那麽這風是怎麽來的? 唐佳驟然想起了窮奇背後的那對翅膀。當時霍青重創了窮奇,這東西看起來完全不能飛了,但現在看來,也許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