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同行

邵景行腳底下跟踩了雲彩似的一路飄著回了公寓,撲倒在自己臥室的床上,耳朵裏還響著霍青的話“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吧”。

早點休息吧……休息吧……這個,四舍五入就是霍青在關心他吧?

邵景行歡樂地在床上打了個滾,摸出一張符紙,毫不猶豫地就貼在了手腕上。符紙只有杏子大小,做得精巧異常,就連上面畫的符咒,似乎也比普通朱砂顏色更鮮亮。貼到手腕上之後,邵景行只覺得微微一熱,符紙上鮮紅的符紋迅速褪色,幾秒鐘後,符紙像被吸幹了生命力一般,從邵景行手腕上飄落了下來。

但是,手腕上的熱感尚未消失。邵景行仔細看去,那些鮮紅的符紋已經印在了皮膚上,並且還像活的一般遊走聚攏,最終聚成一團,在他手腕上形成了一顆鮮紅的痣,就像從前霍青給他點上的那顆一樣。

等等!邵景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種青蚨血都是成套使用的。上次霍青給邵景行和他自己點上了母子血,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才有了感應。但現在霍青只是送給他一套符紙,卻並沒跟他一起使用。所以說,邵景行現在用了這張符紙也沒屁用啊,另一張沒貼到霍青手上,照樣沒感應啊!

邵景行一頭倒在床上,簡直絕望得沒話說。他還興高采烈地貼個屁啊,另一張給誰用!

邵仲言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就看見侄子腦袋紮在枕頭底下,直挺挺仿佛一只頭紮沙坑的鴕鳥般橫在床上,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我是個廢人”的氣息。

“這又怎麽了?”邵仲言看他這樣就有氣,只是考慮到鴕鳥可能隨時跳起來變瘋狗,不得不忍住氣,“跟周家兄妹鬧別扭了?”應該不會吧,邵景行在女孩面前很有紳士風度,周文又是個精明有分寸的人,周姝雖然有點小脾氣,但也不是不懂事的熊孩子,他們應該沒什麽可能鬧起來的。

邵景行不想跟他解釋,勉強把頭從枕頭底下拔出來:“沒什麽事。”

“沒什麽事的話,我問你,那些神話傳說裏頭,有沒有不知不覺就能把人搞死或者搞病的……”邵仲言有點困難地組織著語言。畢竟做為一個國家幹部,理當堅持無神論,打擊封建迷信活動。這種政治工作他做慣了,現在要說點迷信的話,一時居然找不出來。

“有的是辦法啊。”邵景行懶懶地說。詛咒不就行嘛,之前他還碰上過呢。要是邵仲言多關心他點,說不定現在自己都能科普這些知識了。

“那你明天再跟我去看看王老。”邵仲言有點興奮,侄子果然是知道的。

“怎麽還去?”邵景行睜開一只眼睛,懷疑地看著邵仲言,“你還不死心呢?”

“那是因為情況不對。”邵仲言在床邊坐下來,“我跟王成剛——就是王老的長子——你知道這件事外頭是怎麽傳的吧?”侄子今天跟周家兄妹出去,怎麽也該聽說了。

邵景行懶洋洋點了點頭,邵仲言繼續說道:“但是王成剛今天跟我說,雖然是他帶王老去看的音樂劇,但當時他們並沒有提起鄭盈盈,王老也並沒有生什麽氣。突然病發,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說你就信啊?”邵景行翻個白眼,“難道他會承認是他把自己爸爸氣死的?我說二叔,你能不能腳踏實地一點,別整天想著這些神神道道的事了。你不是黨員麽,不是堅持馬克思理論麽,不是無神論者麽,現在怎麽整天想著叫我去搞封建迷信?你不慚愧麽?”

邵仲言沉下臉:“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搞封建迷信了?是因為現在科學還不夠發達,還有我們用目前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所以我才要借助一些非常手段。否則一味否認事實,那才是不科學的態度。”

邵景行無話可說,只好翻個身,把後背給他叔叔。說起來這一點上他也不能不佩服邵仲言他總有本事能哄得別人向他敞開心扉。去醫院之前他跟王成剛還是陌生人呢,這一天下來就能跟他訴苦了——反正邵景行自覺是肯定沒這個本事的。

不過邵景行並不打算聽邵仲言的。這種情況下,王成剛說的話並不一定就是真的,再說了,就算他說的是真話,也並不保證王老沒有看著看著音樂劇就想起鄭盈盈然後忽然生氣。而且,就算王老真的沒生氣,犯心臟病這事兒也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心臟想犯病就犯病,不以人力為轉移。

“這事其實不只王老一樁。”邵仲言知道他現在難說話,只能耐下性子,“你知道我這位子怎麽上來的?”

“不是原來的部長突然心臟病過世了嗎?”邵景行來這一個來月,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也一個替一個唄。”本質上來說跟唐佳上位也沒啥兩樣。

“對。那位郝部長,也是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