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成了高人

屋子裏一時落針可聞。

師公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邵景行這火是怎麽燒起來的。他單料到此人是來踢場子的,卻沒料到竟然是這麽個踢法啊!

“怎麽樣?師公也來一個?”邵景行得理不饒人,把火苗一直懟到師公面前,“別光用符紙啊,那多沒意思。不是神仙嘛,肯定會點火吧?師公也來燒一個!”

師公的瘦臉拉得有驢那麽長了。

邵景行這種叫做混混作派,典型的“我能幹你要是不能幹你還說啥”理論。從前那些在街面上的混混就是這麽幹的,遇了人就拿一磚頭往腦門上一拍,血流滿面,然後對方或是怕他橫,或是怕他真死了,也就息事寧人退一步了。

現在邵景行這種幹法,本質上跟混混是一樣的:我能放火,你能不?不能?不能還說什麽,還不快滾呢!

但是師公怎麽甘心。他來這家折騰好幾回了,好容易看著主家有些意動,再加把勁做成了這事兒,陳祥許他的一大筆錢就能到手了。

偏偏這橫裏殺出個程咬金,愣頭青一樣的,卻還有幾分能耐。師公找不出他的破綻,自己又不會憑空點火,支吾了一會兒終於想出辯辭:“放火又算什麽能耐了。這位陳先生是被鬼附身,你放火就能將鬼驅走不成?你若真驅走了,我才服你!”

邵景行翻個白眼:“早說了世上根本沒有鬼,你別一口一個附身的,小心我舉報你搞封建迷信!你是正經出家的和尚道士麽?你有國家發的證麽?無證驅鬼,你就是封建迷信!”

師公心裏發虛,還要死撐著:“你說不是附身,那是什麽?不管什麽,你若現在能解了這位陳先生的困境,我便拜服!”早聽陳祥說了,這病在最好的醫院裏用最先進的儀器都沒查出個子醜寅卯來,他不信這小子就能解決了。倘若大家都解決不了,那他還有機會,至少也不會太過丟臉,更不用被人舉報搞封建迷信。

這倒是反將了邵景行一軍,他還真想不出來陳總這病究竟是個什麽原因。其實他有點懷疑就是心理作用,出現幻聽了,這個一時可沒法治。但現在師公反將軍了,倆人都是騎虎難下,他也不能弱了陣勢,於是硬著頭皮就往陳總身邊走:“陳總,能讓我看看您的耳朵嗎?”

周青山之前已經跟陳總講過邵景行如何識破了青蚨血,現在邵景行又當場點火,陳總也有些意動,就點了點頭。

陳總的耳朵外觀完全正常,邵景行往耳道裏看了看,覺得好像有點發紅。但屋子裏光線不夠明亮看不太清,得照個亮兒才行。

其實要照亮兒有的是照明工具,最方便的把手機上的手電筒打開就是了。但邵景行在山海世界裏已經習慣了拿自己的火來照明,當即不假思索地一撚手指,在指尖上燃起一小簇火苗,就舉到了陳總耳朵邊上。

陳總只覺得耳邊一熱,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耳道裏猛地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好像熱油潑火一般,他耳邊嗡地一聲炸了鍋。

周青山站得比較近,而且一直關注地盯著邵景行和陳總,所以他先是聽見陳總抽了口氣,接著就是一抖。

他還以為是邵景行的火苗離得太近燒到了陳總,可是下一刻他就看見陳總耳朵裏猛地沖出來一小團黑影。

那黑影總共也就米粒大小,要不是周青山離得近,看得又專注,恐怕一眨眼睛就會錯過了。

邵景行離得更近,而且他如今的視力比周青山強出十倍,因此看得比周青山更清楚——就在他把火苗舉到陳總耳邊的時候,陳總耳道裏猛然鼓起了一個小包。

很小的小包,也就是比米粒大一點。下一秒這個小包裏就沖出了許多細小的黑影,爭先恐後地往外飛。

這些東西細小得簡直像塵埃一樣,要不是因為擁擠成一團,可能根本看不清楚。邵景行也嚇了一跳。他如今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一個小火球一下子就彈了出去,在空中追上了這一小團尚未來得及散開的黑影。

呼地一聲,邵景行覺得自己聽見了幾十個聲音在嘶叫,但也就是一秒鐘的事兒,火焰熄滅,聲音停止,半空中落下了一團黑色的灰燼。

陳總也聽見了那些嘶叫的聲音。他這些天一直在被這些聲音困擾折磨,聽得是清清楚楚——正是纏著他的那些聲音!直到這聲音戛然而止,他才醒過神來:“這,這是——”都驅走了?

“什麽,什麽?”陳祥還沒看清楚,“二叔你怎麽了?是不是燒到了?啊,二叔你耳朵紅了——喂,小子,你把我叔燒壞了!”

“閉嘴!”陳總低聲喝斥。這蠢貨,什麽燒壞了!的確,他耳廓外側是有些火辣辣的,好像被燙了一下,但困擾了他這麽久的聲音全都沒了,而且自從耳道裏動了一下之後,就忽然輕松了很多,好像聽力都提高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