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3/4頁)
但確實是她的優點,這個優點則是從她與菜市大媽幾十年的砍價當中誕生出來的。
也許她對哪裏冒犯了你,不怎麽敏感,有時候一點點小事反而很容易沖動做過了,但是她對你哪裏糊弄了她,卻是非常的敏銳,這一刻,她就像是突然心理學滿級,從你的神態,語言,眼神當中,一眼就能察覺出來你是哪裏坑她了,哪裏想要占她便宜了。
這點菜市大媽每次試圖缺斤少兩卻總被戳穿,最後不得不反賴上一點添頭,不僅沒占到便宜,反而還倒貼。
非常有心理體會。
不過也許是大媽心中不服,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兩人之間互為對頭,把這項技術磨練得爐火純青,甚至還惺惺相惜起來了。
大媽言:這麽多年你就讓我占你一次便宜又有何妨。
毛阿英:這麽多年你就不能真正腳踏實地的做點生意?
大媽嘆人生艱難,小販不易。
毛阿英說各有艱難處,不為外人道。
兩人寸步不讓,互相賣慘了半小時,最終還是大媽服了。
跟她說,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出來賣菜,因為得了糖尿病,身體受不住了。
她說她也不是不知道做假稱往菜裏參水不對,但是她兒子要買房,她孫子要上學,老頭子那點退休金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她一年到頭賺的錢,全貼孩子身上了還不夠,家裏幾個口張著等著她養。
毛阿英說,毛阿英剛要張口,大媽還能不知道從她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直接就提前打斷了。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要說這不是我做這些事的理由。
其實我早在你指出幾次不對來之後,我就沒有再做了。
就你眼睛刁鉆,我不服氣,就想占你一次便宜。
毛阿英不說話了。
大媽也沒有說話。
兩人唯一一次沉默的,一個交錢一個收錢,既沒有砍價的聲音,也沒有辯解的聲音。
一個沒有再缺斤少兩,一個也沒有再說你這東西有水分。
毛阿英知道大媽這次賣她的東西多賣貴了五毛錢,大媽也知道毛阿英知道她多賣了她五毛錢。
但是她們都沒有指出來,心有不宣的完成了這次交易。
就讓你占一次便宜又何妨。
這是屬於兩人之間獨有的默契。
其實很多時候,大家總會忽略身邊非常常見的東西,比如砍價,一覺得豁不開面子,二覺得不大體面,總顯得自己扣扣索索,好像差這點錢似的。於是就很容易被人占去了便宜。
砍價是門學問,在每一個菜市場上發生的砍價的過程,都算得上是一場大師級別的精彩交鋒,在其中用上了各種試探、揣摩敵方心理和進攻的談判技巧。
這是人類語言交鋒的藝術。
買賣是最早的,人與人之間產生的心理上的博弈。
低到菜市場砍價,
高到國與國之間談判,其實都是在談一個字。
利。
所以毛阿英在不知不覺當中,以她獨特的人格魅力,連敲帶打,闖下了別人都想不到,意料不到的天地。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有一件事讓她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而促進了她開始建立副本聯盟這件事。
這個事就要說到毛阿英的童年。
她的童年並不幸福,從小沒吃飽沒睡好還要幹一堆的農活,如果只是這樣,她還能湊活著過,但是他們還要她的命。
在毛阿英的堂姐被送去填河後,她偷聽到村裏人跟她的父母商量,要他們家也拿出來一個孩子,她的母親趴在桌上哭,她的父親靠在墻邊抽煙。
她知道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
她沒有問她父親和母親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填尼瑪的河,老娘就是被人販子拐了都比待在這兒等死好!
她連夜逃出村子,然後不出意外的被人販子拐了,在那裏混吃混喝了一段時間又跑了出來,接著沒過多久又被人抓去,在火車站當乞丐,拿著破碗找別人要了一段時間的錢,後面趁別人不注意上了火車,接著因為沒票又被人趕了下來。
就這麽四處流浪,最後被一個老女人收留,那個老女人是個神婆,看她有點靈性,就留她在身邊,教了她一些東西。
神婆是個好人,她也就跟著神婆去到了她所住的那個專做紙錢生意的村莊裏頭,就這麽定居下來。
一晃好多年,毛阿英以為自己都忘記了幼年的生活,沒想到她就這麽回到了曾經的地方。
原先,她還不確定,覺得不可能這麽巧。
以她的性子,她是想著,那地方肯定早就被闖關者給解決了,就那些人……呵,再配上一聲冷笑。
結果越走越不對勁,主要是眼熟啊。
像這些村莊,有的地形好多年都不帶改變的,比如她幼年時期爬的那顆歪脖子樹,因為歪得別具特色,不是其他地方能夠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