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一夜白梵路睡得舒舒服服,雖然睡前某人非逼他保證不去逛窯子,但最後自己就不保證,他也拿他沒轍。

第二日晨起白梵路醒時,慕雲河已經不在身邊。

他聽著外間傳來聲響,到窗邊一聽,慕雲河似乎是在練劍。

白梵路穿上衣服,隨意將頭發在發中一束,就出去了。

慕雲河練至酣暢處,渾然忘我,也沒察覺白梵路出來正在院中看他。

這還是白梵路第一次“看見”慕雲河練劍,連之前雲湛他也沒見過。

此時劍氣如遊龍,帶起的風卷動衣袍,隱隱有龍吟裂帛之聲在空氣中回響。

白梵路能感覺到,依稀在腦中描摹出一幅畫面。

他心中微動,趕忙去屋裏取了筆墨紙硯,回院中鋪在石桌上。

剛剛突然就有靈感,他急切地想將它畫下來。

筆落時,便再也關注不到其他,耳中只余鳴劍,腦中只堪走墨。

小院裏兩人,一個癡纏於劍舞,一個沉醉於畫意。

明明慕雲河應是沒發現白梵路的,但他走劍處,卻又在在都圍繞於白梵路身邊,地上落花紅的白的,劍風挑處,依依人語。

互不知其在,又互知其正在。

隨著最後一式收,慕雲河擡眼一望,白梵路也同時擱下筆,對著紙面微微綻出一個笑容。

慕雲河走過去,就看到桌面上剛剛完成的畫,那是一個在樹下舞劍的身影。

“像嗎?”白梵路問。

“很像。”慕雲河答。

兩人心照不宣,白梵路先是自然而笑,卻不知笑什麽,之後卻是笑自己。

“這如何能看出像來?”

他是將心裏的雲湛畫出來了,但這畫是水墨勾就的,再像也只是神似,做不到形似,就算慕雲河真是雲湛的長相,也不可能僅憑一幅畫就看出來。

慕雲河仿佛懂他意思,道,“這畫中是你心裏的人,所以我肯定和他一模一樣,因為我就是你心裏的人。”

白梵路面色微紅,笑言,“你倒有自信。”

“那是當然!”

白梵路現在已經習慣了這人一貫的厚臉皮,每日聽聽免疫力明顯見長。

倆人收拾過後,先去用了早膳,而後便按原計劃,去逛碧湖青堤。

時值春末,踏青的人不少,路邊便有農家售酒水的,據說是今春的梨花采來制的梨花釀,湖心千歲亭上飲一杯,再祭一杯,是圖吉利。

“要不要這個吉利?”慕雲河故意問。

白梵路笑了聲,“你自己想喝酒便喝,問我做什麽?”

慕雲河嘿嘿直樂,去買了一壇子梨花釀回來,抱著歡歡喜喜上了千歲亭。

誰曾想這喝過之後連呼過癮,還不得勁,下來時候又買了兩壇。

晚上酒菜下肚,當真是滿足,白梵路防著慕雲河發酒瘋,結果沒想到那人喝醉後,雖的確是將他撲倒了,但就只是在身上蹭了半天,呼哧呼哧說,“師兄你太壞了。”

“我哪兒壞了?”

“……”

“喂,你說清楚。”

沒聲兒了,慕雲河腦袋耷拉著,埋在白梵路脖子裏呼呼大睡。

“……”幾推不動,這人像是千斤頂,壓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阿湛?阿湛?”白梵路試著喚,感覺對方好似動了一下,忙道,“起來回屋裏睡,會著涼的。”

“唔……”

眼看又要呼呼呼。

白梵路靈機一動,“起來,我要被你壓死了。”

“嗯?啊?不、不能死……我、我起來了……”

巨大個小朋友慕雲河,從白梵路身上晃悠悠爬起來,白梵路趁機站好,生怕他再倒下去,哄道,“來,和我一起回屋裏睡。”

“一、一起?”

慕雲河語氣難掩驚喜,活似大寶寶吃到棒棒糖那樣甜滋滋的。

這不天天都一起睡嗎?在這兒樂個什麽勁。

“嗯,一起。”白梵路對寶寶最有耐心,半扶半背地好不容易將人帶進屋裏。

慕雲河一挨到床,白梵路就要走,他嚇得馬上坐起來,拽住白梵路衣角,“師兄……”

“放心我不走,我去弄點水給你洗臉。”

“不洗……要師兄……嗚……”

聽著竟然要哭了?

天呐,傳說中慕小王爺恐怖的發酒瘋就是這樣發法麽?果然夠……嚇人的。

白梵路一個頭兩個大,只得先回床邊,某個傻大個兒立刻破涕為笑。

白梵路聞著他滿身酒氣,道,“要洗,不然嫌棄你。”

“哦……”

“洗不洗?”

“洗~”

白梵路強忍著雞皮疙瘩,幫他簡單洗漱,自己也收拾好,想了想,外衣還得脫。

慕雲河就無比乖巧地配合,白梵路幾乎能想象到他坐在床邊那樣子,大概和在寵物店打工時看到的那種坐在美容台上讓美容師洗剪吹的大金毛差不多。

大金毛終於巴巴等來主人臨幸,白梵路一坐上床就歡天喜地抱住他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