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了洞外,淩青子領白梵路到竹籬內，小院裏一方石桌兩只石凳，他讓白梵路坐下後,引著他手摸向石桌面。

白梵路先是摸到幾顆圓潤的珠子,再一感覺,似乎是棋子與棋盤。

“這就是相叠棋局,你帶著雲湛魂魄進入其中,若能成功渡過天劫，他便可脫胎換骨,死而復生。”

淩青子的話讓白梵路心頭陡然一亮,是了！引遊離之魂，入相叠之局,渡換骨之劫，置死後之生，引魂燈的系統提示就是這意思！

“好，該怎樣才能渡劫？”白梵路已經迫不及待。

淩青子凝視他,半晌道，“這棋局一日約等於人之一世，這一世的雲湛可能改變樣貌，也可能不改,你要找到他，助他渡過天劫,他人魂自會歸位,你也便可以出來。”

“天劫何時會降臨，是什麽樣的劫？”

“這要看相叠棋局的走勢，與你二人的造化，無法預料。”

“我明白了……”那只要找到雲湛,一直和他在一處就可以了，白梵路想著，突然又問，“師尊方才說人魂？”

小說裏，原主給雲湛那一魂一魄，其中的魂就是人魂，而失去人魂後，原主時常神思昏沉，脾性變得浮躁易怒，還失去了部分記憶，後來去鬼界找回雲湛魂魄，人魂歸位，才恢復的。

所以，不僅是無盡界淵，就連換魂之事，都變成雲湛替他承受了？

可是白梵路記得，原主失去人魂後，因為拼命想要挽留住記憶，曾有一段時間非常虛弱，但雲湛現在卻是灑脫地放棄了記憶，身體仿佛並未受太大影響，只是單純地失憶了而已。

所以他對與自己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不舍得嗎？

白梵路心裏隱隱作痛，明知自己與雲湛其實並無什麽記憶可言，但這種失落感卻不知為何，總是真切存在。

“師尊，到底是怎麽回事？雲湛的人魂……”

淩青子道，“那日崇羽回來找我，說你被白君冥襲擊，人卻不知所蹤，後來是雲湛送你回來，但他不久也請辭下山了。”

“崇羽告訴我說，白君冥奪了你的人魂，但我卻發現你魂魄並未缺失。”

“我觀雲湛異狀，才知他少了人魂，便猜測是他將人魂給了你。”

白梵路忙道，“那雲湛呢？當時師尊可問過他？”

“問過，他說他記不清了。”

聽到這回答，白梵路握著棋子的手微微攥起，片刻又松開。

那些腦子裏時常閃過的零星段落，終於都有了來歷，應該是屬於雲湛視角的記憶。

但那些記憶尚存有很大一片空白，曾經有個人在那記憶裏留下過聲音，他有種感覺，與自己遺失的那部分記憶很相似。

“師尊，我若現在將人魂還給他，可以嗎？”

淩青子道，“他肉身已死，還也無用，倒是你若要助他渡劫，倘若再失人魂，恐怕很難成事。”

白梵路思慮片刻，“我知道了，師尊，我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進到棋局裏。”

淩青子看著白梵路，“你眼睛是死魂所傷，短時間內無法修復……”

“沒關系，我可以的。”

白梵路輕松道，淩青子當然不會知曉，他曾有十年時間都在黑暗中度過，看不見東西對他而言一點都不可怕，他完全能克服。

“……渡劫成功人魂歸位後，你便會魂魄不穩，可能也會失去記憶，或者旁的情況，甚至更糟，因為將會有天劫幹預，誰也無法預知會是什麽情況。”

“我懂。”

白梵路當然考慮了這後果，但那些後果與讓雲湛死去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雖不知當時雲湛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選擇將人魂給他，但物歸原主，本來就是他的東西，就當人情也是要還的。

更何況……自己是真的……

既然說不清原因就是放不下，白梵路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釋然一笑，“勞煩師尊，這便送我過去吧。”

他此言便已是定決心，任再如何確認也是徒然。淩青子沉吟，良久後手指在棋盤上輕輕一點。

黑子白子淩空而起，逐漸結為飛速旋轉的太極圖，白梵路坐在棋盤邊，下一刻人影虛幻，不見了。

棋盤中黑白子全部消失，只淩青子手中尚余一枚黑子。

他以那黑子輕輕敲擊棋盤，半晌終於握住它，黑子所化靈霧也被吸入太極圖中。

滴滴：“檢測到正在進入副本世界，可消耗‘讀者的腦洞’殘片×6激活‘信物’，是否執行？”

混沌中白梵路聽見系統的聲音，“‘信物’有什麽用？”

滴滴：“字面意思。”

信物的一般含義，那或許是可以利用它識別誰是雲湛了？而且那殘片一直都沒用過，如此能派上用場也好，白梵路潛意識裏這樣想，選擇了“是”。

滴滴：“成功激活，已確認選擇劇情線二‘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