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蔣玉菡起社望江樓(二)(第2/2頁)

屆時這‘殺妻證道’的主兒出了什麽紕漏,自己反要被他牽連,豈不是冤也冤死了?

故而孫紹宗只能假做不解,詫異的道:“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下官與宏元真人並不熟悉,您專程找下官過來,豈不是問道於盲?”

“問道於盲?”

忠順王嗤鼻一聲:“這朝堂上比你眼明心亮的,怕是沒有幾個了吧?”

接著,也不等孫紹宗回應,有自說自話的嘟囔道:“要說這宏元真人為給皇兄煉藥,可說是廢寢忘食、鞠躬盡瘁,現在連婆娘都折進去了,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坑蒙拐騙的。”

“只是……”

他咂了咂嘴,苦惱道:“他連自家婆娘要紅杏出墻都算不出來,就算有些本領,這道行怕也有限的緊吧?”

聽了忠順王這番言語,孫紹宗心下也是一動。

之前只覺得宏元真人壯士斷腕,舍棄名聲換取皇帝的同情,也算是有失有得。

但現下看來,卻恐怕是失算了。

神機妙算得道高人的人設,和悲催綠帽男的身份,顯然並不怎麽合拍。

忠順王因此起了懷疑,皇帝難道就全無芥蒂?

而相比於憐憫、愧疚,術士什麽立身的根本,終歸還是在這‘篤信’二字上。

說不得宏元真人這回,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正思量著宏元真人的事兒,忠順王忽又開口道:“只要你同孤說句實話,之前你兄弟那種種不敬之處,便都當它煙消雲散,你看如何?”

孫紹宗不由訝然。

甭管這話是真是假,都代表了忠順王對這事兒的重視程度。

難道當初在義忠親王府,他當真曾親眼目睹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若非如此,一貫睚眥必報忠順王,又怎會為了區區幾句評語,做出如此大的讓步?

心下不住盤算著,孫紹宗口中奇道:“王爺因何如此在意下官的看法?實不相瞞,我與那宏元真人雖有些接觸,卻從未涉及過修道煉丹的事情。”

“正因為你沒同他有這方面的牽扯,孤才更看重你的意見!”

忠順王有些不耐的往後一靠:“再說了,他剛死了老婆的時候,總也會有些不同尋常的表現吧?”

這解釋還是有些牽強。

不過孫紹宗倒也隱隱察覺出了些端倪。

忠順王會如此在意自己的看法,八成是那‘日能審陽、夜能斷陰’傳聞,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孫紹宗幹脆也不敷衍了,正色道:“王爺,下官對於修玄煉道之事一無所知,實在難以斷言什麽——不過就這幾日的接觸而言,下官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麽非人之能。”

這個答案雖契合了忠順王之前的猜測,但他卻顯然高興不起來。

頹然的仰躺在逍遙椅上望著屋頂,好半晌才緩緩的揚了揚手:“下去吧。”

這可當真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可誰讓丫生的好呢?

若自己也穿越成皇室血脈……

呃~

貌似那樣下場也未必能有多好。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孫紹宗轉身出了忠順王的包間,繞過目不斜視的王府衛視,正待推開左側的房門,忽聽身後有人磕磕巴巴的呼喚道:“孫……孫……孫……”

回頭望去,卻原來是邢忠站在拐角處,歪著嘴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稱呼。

“邢家舅舅按以往的稱呼就好。”

孫紹宗笑著迎上去,見他滿面潮紅不說,衣領還歪歪斜斜的,似是被誰拉扯過的樣子。

不由奇道:“莫非有人對舅舅無禮不成?”

“也算不得無禮。”

邢忠尷尬的搓著手,依舊支吾道:“賢侄,我……我有個不情之請,你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去我那屋裏轉一圈?”

說到這裏,又忙道:“若是不得閑就算了!”

孫紹宗也是在酒桌上,見識過人生百態的。

再想想他那些狐朋狗友,多半都是祖上闊綽過的破落戶,少不了有那尖酸刻薄的主兒。

當下就猜到,他多半是受人所激,被迫來找自己過去撐場面。

若單沖他本人,那怕是有所謂的舅舅名分,孫紹宗也斷然懶得理會。

可那邢岫煙一個秀外慧中的女子,生生被逼的要屈身為妾——雖說並不是自己所為,可怎麽也該給她留些面子才是。

故而當下點頭道:“舅舅稍候,容我先同裏面的朋友言語一聲,然後就陪舅舅過去瞧瞧。”

邢忠頓時大喜過望,忙不叠的點頭應了:“應該的、應該的!賢侄也不必著忙,我在這裏候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