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孫府的日常(十)

夜色漸深。

居中的客廳與東側的臥室裏,都是燈火通明,但賈迎春與繡橘主仆兩個,卻都摸黑侯在西側的書房之中。

那兩副心肝四只眼睛,全都牽掛在了靠墻根兒的青石板上。

也不知期盼了多久,就見左側多寶槅上,傳出些叮叮咚咚的脆響,繡橘立刻箭步上前,擡起小巧的足兒,在那青石板上連踩了幾下。

聲音未落,那石板就無聲無息的滑開,露出個米許方圓的黑洞洞來。

“呀!”

繡橘卻因為過於激動,竟未能及時守住勢頭,結果一腳踩空了,身子向前撲跌,直往那西墻上撞去。

她拼命張牙舞爪的,試圖穩住身體的平衡,卻哪裏還來得及?

眼見鼻子就要同那墻壁親密接觸,繡橘驚恐的閉上了眼睛,卻忽覺身子一輕,睜開眼睛低頭望去,原來是被人托住胯間,直接舉了起來。

“就算再迫不及待,也等二爺我從暗道裏出來再撲上來嘛。”

孫紹宗隨口調笑著,將她穩穩當當放回了地上,又沖賈迎春拱手作揖道:“下官孫紹宗見過賈淑人。”

賈迎春聞言又羞又喜的,卻不知該如何以對。

好在繡橘是個主動的,湊上前踮起腳尖,幫孫紹宗把肩頭沾染的塵土撣去,又連聲催促著:“這裏也不是說話的所在,二爺和太太還是先去東間吧。”

說著她徑自把密道入口遮住,三人便穿過客廳,來到了東頭臥室之中。

進門之後,孫紹宗大馬金刀的往床上一坐,繡橘也挨挨蹭蹭的,在旁邊服侍著,反倒是賈迎春有些放不開手腳,拘謹的坐到了梳妝台前。

兩下裏常來常往的,她又已經身為人母,卻仍是這般嬌羞模樣,不得不說是性格使然——可也正因如此,才多了幾分‘別樣’滋味。

一想到這裏,孫紹宗心下便生出些燥意來,目光不自覺的在賈迎春身上巡索著。

雖說礙於大哥那封信,憑空多了些‘掣肘’,可卻也因禍得福,迫使賈迎春配合著解鎖了更多的姿勢,其中妙處,實在不敢對外人道也。

賈迎春原也在偷偷掃量,對上他上侵略如火的目光,不由想起上回的羞窘處,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掩住了胸口和小嘴兒。

不過馬上她又覺察出,這麽做是掩耳盜鈴,於是又訕訕的垂下了雙臂。

可這番羞怯的動作,反倒引得孫紹宗愈發難耐。

左右兩人也不是頭一遭,他自然不會客氣什麽,當下起身上前將賈迎春從繡墩上抱起,珍寶似的橫放在床上,轉回頭又吩咐道:“繡橘,去把皇帝賞下的‘淑人’穿戴取來。”

賈迎春一聽這話,哪還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

但她除了羞臊的用袖子把臉遮住,卻也生不起無半點反抗之意,任由繡橘把那‘誥命夫人’的裝扮取來,同孫紹宗七手八腳的穿了,又一件一件的往下剝落……

有詩雲曰:

怩嬌成惘日初長,暫卸輕裙玉簟涼;

漠漠帳煙籠玉枕,粉肌生汗白蓮香。

一串紅牙碎玉敲,碧雲無力駐淩霄;

也知唱到關情處,緩按余聲眼色招。

——南朝·李元膺

……

等到雲收雨散,已是三更過半。

三人皆是身心俱疲,但打發走繡橘之後,孫紹宗仍是按照慣例,勉力振作精神,同賈迎春閑聊些閑話。

以往的時候,賈迎春多是聽孫紹宗說些趣事,甚少主動插嘴,今兒卻是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怎麽了?”

孫紹宗梳攏著她額頭散亂的碎發,好奇的道:“有什麽話不好對我說的?”

賈迎春想要搖頭,不過感受到額頭的梳弄,忙又停了下來,咬著愈發紅艷的唇瓣,好半晌才擠出一句:“鴛鴦……好像察覺出了什麽。”

說完,生怕孫紹宗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忙又補充道:“你傍晚時來道賀,她就顯出些不對來,後來繡橘試探了幾句,她雖咬死了沒說什麽,可是卻……卻好像……”

聽她越說越是慌亂,孫紹宗伸手將她往懷裏圈了圈,拍著肩膀寬慰道:“放心吧,這天塌不下來的。”

等她稍稍冷靜了,孫紹宗這才又正色道:“其實這長年累月下來,哪裏能瞞得過身邊人?莫說是鴛鴦,其實阮蓉她們幾個,怕也早就心知肚明了。”

“啊!”

賈迎春聞言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就要做起身子。

“我不是說了麽,天塌不下來。”

孫紹宗伸手把她按住,好整以暇的道:“她們既然瞧出了端倪,再看平日哥哥對你的態度,自然曉得是你情我願的事——這事兒說新鮮也新鮮,可細究起來卻並不少見。”

“但凡不是個糊塗的,自然就會裝作若無其事,否則這府裏如何能容得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