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日、常(第2/2頁)

“千萬不要!”

晴雯忙把手搖的撥浪鼓一般,香菱所謂的安置,顯然指的是‘擡舉成姨娘’,可這事兒哪有她想的那般簡單?

因見香菱依舊懵懂的模樣,她只得無奈的解釋道:“二爺如今還沒成親,就已經納了三房妾侍,又生下了庶長子——這本就已經不利姻緣,眼下卻怎好再往上添?”

這一番話說完,卻見香菱先是恍然,繼而又捂嘴竊笑起來。

晴雯被她笑得莫名,忍不住追問究竟,才聽她掩嘴道:“原本還怕你想不通,如今聽你替二爺想的這般周道,倒是我杞人憂天了呢。”

晴雯大囧,有心去搔香菱的癢,卻又覺得此時實在不該如此歡脫,最後賭氣抓起她那半杯茶水,一仰頭灌了下去。

喝完了這茶水,她心下的郁結仿佛也沖下去不少,反倒透出寫釋然來。

說到底,她也已經離開榮國府兩年了,同賈寶玉也早就斷了聯系,自不會再想當初那般尋死覓活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不提孫家後院如何,卻說北靜王妃一早上起來,回想起昨夜的遭遇,便覺渾身不舒坦。

於是幹脆又命人燒了洗澡水,打算再好生搓洗一番。

誰知剛把浴桶準備好,就聽的外面砰砰砰有人砸門,使人一問,卻不是北靜王水溶還能是誰?

既然是水溶鬧著要進來,丫鬟婆子們自然不甘阻攔。

於是忙分出一人上前下了門閂。

哐當~

還不等把門打開,那水溶便不耐煩的闖了進來,揮退了屋裏的婆子丫鬟,沉聲質問道:“聽說你昨夜帶人出去,攔路射了那孫紹宗一箭?這可是真的?!”

衛氏恍若未聞一般,背轉過身,把剛剛解開的扣子、腰帶,一一打理整齊了,這才轉回頭淡然的反問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怎麽這般糊塗?!”

眼見她如此態度,水溶更是惱怒不已,跺腳道:“現如今我是什麽處境,你也不是不曉得!眼下最緊要的就是交好太子,免得日後被牛家牽連——可你倒好,偏要三番兩次的去招惹那孫紹宗!”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孫的一句話,太子愣是把最親近的內侍都杖斃了!這姓孫若是因此懷恨在心,日後咱們可如何是好?!”

一邊說著,他便急驚風似的在屋裏亂轉。

短短兩年時間,原本風華正茂的水溶,竟隱隱生出些暮氣來,足見他肩頭、心底的壓力之重。

但衛氏卻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近年來這夫妻二人多有隔閡,水溶只以為妻子是在惱恨,自己沒能保下小舅子。

殊不知衛氏雖不是個功於心計的,卻也隱隱覺察出,丈夫在弟弟的案子裏,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此時聽他話裏話外,都是在為‘前途’考量,絲毫沒有念及蒙受不白之冤,在牢裏苦熬了兩年的衛若蘭;更沒理會自己昨晚上,被那孫紹宗羞辱的事情。

衛氏心下只覺惱恨不已,卻哪會有什麽感同身受?

被丈夫煩的緊了,她便冷笑道:“我不過是想問問二弟的事情罷了,再說他又未曾吃虧,真要懷恨在心,也該是我惱恨他才對!”

“嗐!真要是為了二弟的事兒,那你就更不該得罪他!”

水溶直惱的跺腳,暗悔當初怎得選了她做王妃——琴棋書畫文武雙全是不假,可這情商也忒低了!

衛氏卻仍舊不以為然,反冷笑道:“得罪他又如何?左右依著你們說的,這案子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衛若蘭的案子,這兩年裏也不是沒審過,可每次三司會審,都是掰扯個沒完沒了。

一開始衛氏還積極奔走,盡量替衛若蘭轉圜周旋。

可久而久之,她便發現就算有人暗中許諾了什麽,在堂上依舊沒什麽用處。

反之,就算有人揚言要重懲衛若蘭,最後也是落個不了了之。

後來水溶和衛如松便斷言,這肯定是的了皇帝的授意,目的是讓兩家繼續爭鬥。

所以在聽說孫紹宗也會參與此案時,她便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毫無顧忌的想要出上一口惡氣。

“你知道什麽?!”

見她依舊死不認賬,水溶愈發的狂躁起來,揮舞著手臂憤憤道:“這回可不是三司會審,依著朝廷的意思,案子就交給他一人獨斷了!”

“什麽?!”

這下衛氏可真是吃了一驚,猛然間跳將起來,與水溶對視了半晌,見他並沒有要改口的意思,兩只長腿忽又一軟,緩緩的癱坐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