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問奸情牽出隱情(下)

“他用刀比的什麽位置,拿刀的姿勢又是怎麽樣的?”

“你兒子吃下的迷藥分量大約有多少,又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醒過來後,可曾有什麽後遺症?”

“他曾提到過……”

“他……”

在張吳氏第二次講述的過程中,孫紹宗不斷的發問著,有些張吳氏能答的上來,有些卻委實記不清楚了。

不過通過這些對答,孫紹宗還是確認了一些線索:

首先,張彪所用的迷藥,效果很是強勁,卻幾乎沒什麽後遺症——這樣的迷藥,可不是一般市井之徒能夠輕易弄到手的。

其次,張彪言語間對人體的內部結構,似乎有些過於熟識了——就算考慮到他屠戶的身份,也一樣顯得異乎尋常。

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不過孫紹宗卻沒急著下結論,又仔細確盤問了幾遍,確認沒有什麽疏漏之後,這才從屋裏出來,喊過仇雲飛和趙無畏,陪自己一起去了張彪的家。

……

與張安家不同,這張彪的宅子是個二進的小院,前面經營屠戶生意,後面才是日常居住的地方。

讓兩個跟過來的衙役守住大門,孫撒後總引著仇、趙二人進到了裏面,吩咐道:“四下裏搜一搜,看看可有什麽不該有的痕跡。”

“不該有的痕跡?”

仇雲飛小聲道:“您是想查出他撈錢的營生?這怕是跟案子沒什麽關系吧?”

孫紹宗冷笑道:“有沒有關系另說,但他這撈錢的營生,怕是會嚇你一跳。”

“嚇我一跳?”

仇雲飛狐疑的喃喃自語了幾句,突然瞪大了眼睛:“難不成這廝竟是個人屠?!”

一旁的趙無畏聽了這話,也禁不住面色大變。

“眼下還不能確認,先搜一搜吧。”

孫紹宗說著,便開始仔細勘察起來。

這前院只有個不大的氣窗,顯得很是有些陰冷,空氣中又彌漫著一股油膩的血腥味兒,然人極不舒服。

正中的橫梁上掛了兩個鐵鉤,想來是懸掛大塊肉類的所在。

正西擺著張肉案,上面牛耳尖刀、剔骨刀、磨刀棒、秤砣秤杆一應俱全,另外還擺著張油光鋥亮的條凳。

西北角則擺著只大水缸,一只葫蘆瓢正在裏面蕩來蕩去,看來應該是盛滿了水的。

東墻底下,堆了幾摞油紙,還有些早就枯萎了的荷葉。

孫紹宗首先調查的,自然是那肉案。

他先將表面來回掃了兩眼,又蹲下身點了火折子,細瞧那肉案背面。

與還算光鮮的正面想比,這肉案背面可就臟多了,油汙什麽的自不必多說,孫紹宗甚至還瞅見幾朵半百不黑的木耳。

咦?

這其中一部分木耳生的很是畸形,不像別的木耳一般,呈現出不規則的喇叭狀,而是死死的貼在肉案上,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反復擠壓,最後幹脆定型成了這樣。

發現這一蹊蹺之後,孫紹宗幾乎把頭貼到了肉案上,順著那些畸形處,向左右兩側一厘一厘的搜撿著。

結果果然在那邊緣處,發現了一些細細的麻線。

在肉案上切肉的時候,還需要專門用繩子固定麽?

這顯然屬於不該有的東西!

但孫紹宗打量著哪些麻線,面上卻滿是疑惑之色。

按照之前的推測,這張彪應是個人屠,同人合夥劫殺商販、旅人,然後再分屍滅跡,甚至偽裝成豬羊肉發賣出去。

然而……

都已經準備要分屍滅跡了,還有必要讓那人活著上肉案麽?

先殺了再分屍,豈不是方便許多?

難道這貨就喜歡切活的?

推敲了一會兒,始終也不得要領,孫紹宗便先把這些疑問壓在心底,開始繼續進行搜查。

先是各種器具,然後是椅子和水缸,再然後是那兩個鉤子,卻基本沒能查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不過這也並未出乎孫紹宗的意料。

畢竟是有屠戶身份做掩飾,眼下也有沒有化學儀器,單憑一些陳舊的血跡,壓根沒法確認是人血,還是畜生的血。

直到檢查了那東墻下的油紙和荷葉,才算是又有了新的發現。

那些油紙之中,只有一摞是拆開的,其余都用細麻繩捆紮著。

而就在那幾摞捆紮著的油紙上,隱約可以分辨認出,有人曾經坐在上面的痕跡。

那條凳雖然油膩膩的。

但身為屠戶,應該不會太過在意吧?

顯然這應該是別人留下的痕跡。

孫紹宗大致比量了一下那油紙包的高度,因下面墊著幾塊青磚,油紙包的平均高度,都在三尺上下。

這個高度,孫紹宗坐上去倒是不怎麽費力,可換成一般人的話,恐怕會有些麻煩。

而且那紙又是對折的,整體有些狹長,坐上去並不是太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