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事不過三

當初孫紹宗聽說此案時,頭一個反應就是有人在幕後做局,非但設計了衛家和牛家,甚至還想借機挑起北靜王與牛家的沖突——因為從種種外泄的細節來分析,這實在不像是一場普通的意外。

不過眼下,得知北靜王妃拿出的籌碼之後,孫紹宗卻又萌生出了新的想法。

或許……

牛家長子還真就是衛若蘭殺的!

其目的仍是要挑起兩家的沖突,以便徹底和牛家劃清界限。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因為行險一搏的‘龍根案’未能讓皇統旁落,牛家這個最大的利益相關方,怕是逃不過秋後算賬的下場。

如今也就是有太後在上面撐著,才顯得一切風平浪靜——可那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誰知道究竟還能撐上幾天?

等牛太後撒手人寰,一場針對牛家及其黨羽的大清洗在所難免!

因此北靜王和衛家,會萌生出與牛家一刀兩斷,轉而向廣德帝一系靠攏的念頭,其實也並不稀奇。

畢竟真要論起來,水榕和廣德帝的血緣關系,遠在與牛家的關系之上——再加上他勛貴之首的名頭,對廣德帝和太子而言,也算是個不錯的助益。

而孫紹宗之前沒能想到這一點,實在是因為衛家和北靜王太舍得下本了,為了同牛家徹底切割,竟然生生把衛若蘭給搭了進去!

不過想想也是,若不是衛家兄弟親自下場,又怎麽能取信於人?又怎麽能讓北靜王與牛家徹底翻臉?

“孫愛卿?”

眼見孫紹宗好半晌沉吟不語,太子忍不住忐忑道:“莫非你覺得這事兒有什麽不妥之處?”

“談不上不妥。”

孫紹宗搖了搖頭:“只是微臣有些懷疑,那牛家長子之死,或許真的是衛家兄弟故意而為。”

“什麽?!”

“這……”

太子吃了一驚,太子妃更是驚訝的捂住小嘴兒,隨即覺得有些不妥,忙又垂臂端立。

太子詫異道:“你的意思是,那衛若蘭是故意射死牛家長子的?這……那他又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難道是活的不耐煩了?!”

“為的自然是保存自己的家族!”

孫紹宗把剛才自己那翻推敲,簡短截要的同兩人解釋了一遍,最後又道:“微臣之所以會這麽想,是因為北靜王妃開出的條件裏,頭一條就是先表明立場,與牛家徹底決裂!”

“要知道衛若蘭日後的下場如何,殿下您的態度固然重要,可牛家的態度更是相當重要的一環——這一上來就徹底與牛家決裂,豈不是會愈發的激怒牛家嗎?”

“真要是替衛若蘭著想,應該先拿出些秘而不宣的籌碼,哪怕等衛若蘭脫身之後,再表明立場也不遲。”

“而他們卻偏偏就這麽做了!”

“要麽他們是急昏了頭,要麽……”

孫紹宗說到這裏微微一頓,原是想讓太子順勢把話茬接下去,好歹顯得他不那麽蠢笨,也免得自己風頭太盛。

誰知太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卻是幹巴巴等著下文,壓根也沒有要接茬的意思。

這挺大個腦袋,咋就沒長腦仁呢?

孫紹宗心下無奈,正待繼續把話說全,卻聽太子妃在一旁脫口道:“要麽就是,他們本來就打定了主意要與牛家決裂!相比之下,衛若蘭的下場如何,反倒是次要的事情!”

果然是糟踐了啊!

孫紹宗忍不住再一次為太子妃抱屈,同時點頭道:“這也正是微臣的揣測。”

“哼!”

話音剛落,就聽太子冷哼了一聲,憤憤道:“那水榕竟有如此心機,虧孤還以為他是逼不得已,才來投靠孤呢!若早知如此,方才孤就不該答應那悍婦,看她這戲還怎麽演下去!”

其實北靜王妃倒未必是在演戲,她畢竟是衛若蘭的親姐姐,自然希望能將衛若蘭救出牢籠——可她的性子再怎麽彪悍,終究只是個深閨女子,怕是理會不得這其中的彎彎繞。

說不定只是被兄長和丈夫給忽悠了,才出面跑了一趟——水榕眼下還在三個月的禁足之中,所以只能由她出面。

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跟太子解釋了。

孫紹宗抱拳拱手道:“以微臣之見,這出戲還是要演下去的——不管如何,北靜王的確是捅破牛家嫌疑的最佳人選,更何況他身為名義上的勛貴之首,若真能以殿下馬首是瞻,對殿下建立威望必然也會有所助益。”

太子妃聽這話在理,也忙在一旁勸說。

不過太子對她參與政事,卻是頗有幾分反感,沒聽幾句就不耐煩的呵斥:“好了好了,有孫愛卿提醒孤就成了,你卻多什麽嘴?”

說著,又和顏悅色的對孫紹宗道:“孫愛卿,既然你也覺得應該先應下此事,那衛家的案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