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桃花煞(第2/3頁)

“廷益?廷益!”

孫紹宗喊了兩聲,正待伸手去搖,冷不丁於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激動道:“那李氏既然喚作李氏,其父自然也是姓李嘍?!”

他向來是條理分明的人,如今卻說出這等胡話來,一時還真叫孫紹宗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不過於謙說完之後,立刻也發覺自己失態了,忙松開孫紹宗的手腕,拱手道:“小婿唐突了,敢問那李夫人之父,可是李守中李老大人?!”

若問李紈身上都有那些特征,孫紹宗絕對是張口便來,可要問她爹叫什麽名字,孫紹宗卻哪裏曉得?

畢竟這李祭酒也死了有七八年了。

不過於謙也並未指望孫紹宗能答出來,問完之後,便又自言自語道:“聽說守中公膝下只有一女,如此說來,他那些絕版孤本以及多年來的手稿,豈不都已經傳給了這位李夫人?!”

說著,兩只眼睛便狼也似的放出光來,斬釘截鐵的道:“即是如此,那這徒兒我是收定了!”

太……

太沒節操了吧?!

剛才還患得患失的想要推托呢,一聽說人家有什麽孤本、手稿的,便上趕著要收徒了。

面對孫紹宗無語的目光,於謙也覺有些羞慚,又訕訕的往回找補道:“既是守中公的外孫,自非一般俗子可比,想來定能恪守……”

“行了、行了。”

孫紹宗擺手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釋什麽,如今這府裏亂成一團,等過兩日我再派人來商議收徒的事兒,解釋順便也替你把那孤本、手稿什麽的,都問個清楚明白。”

於謙大喜,忙一躬到底:“如此,便有勞十三叔了!”

兩人計議已定,這才又重新起身上路。

沿途之上,於謙壓抑不住心頭驚喜,把李守中的事跡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卻原來這位李祭酒生前,乃是金陵城中聲名最盛的大儒,像於謙、孫承業、孫承濤等人,都是自小聽著他的傳說長起來的。

據說當初有不少人都認定,李祭酒五十歲之後必能入閣為相——只可惜這位李祭酒英年早逝,還不到四十歲便駕鶴西遊了。

說話間,兩人已然出了那大觀園,到了榮國府前院之中。

按理說早該有人上前引路,順便問問行止什麽的,可今兒這府裏實在是亂的夠嗆,兩人一路走來,竟是無人問津。

就這般,行至一處偏僻的小院附近,忽聽裏面有人高聲叫嚷道:“好銀婦!你偷主子漢子,還要治死主子老婆!你們銀婦忘八一條藤兒,都嫌我不死是不是?來來來,我這便讓你們殺、讓你們殺個幹凈!”

聽這動靜,分明是王熙鳳正在捉奸!

見果然應了自己之前的推測,孫紹宗立刻停住了腳步,旁邊於謙也跟著停了下來,滿面的嫌棄之色,搖頭道:“這榮國府的門風實在是不成樣子,若非看在守中公面上……”

未等他把話說完,便見院門哐當一聲被人撞開,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赤著雙足,飛也似的沖了出來。

“攔住那銀婦!”

“快追、快追啊!”

後面周瑞領著幾個健仆,拿著棍棒繩索喊打喊殺的,卻並未認真追趕。

但那婦人聽得後面喊殺聲,早嚇的魂飛魄散,不小心失足跌了一跤,那尚未系好的衣裙便整個剝落下來,她也不敢去撿,只用肚兜堪堪掩住前面,撅著個磨盤也似的白腚,一溜兒風的去了。

於謙看的愣神半晌,又忍不住搖頭道:“這真是……這真是……”

還不等他說出些什麽,那院子裏便又傳出賈璉惱羞成怒的咆哮聲:“都給爺起開!左右這日子也沒法過了,爺今兒索性便給她個痛快——大不了殺了她,我再償命便是了!”

“二爺莫要胡來啊!”

“二爺當心……”

“二爺……”

就聽裏面又是一陣大亂,男男女女也不知多少人在喊‘二爺’,緊接著就見王熙鳳也倉惶的沖了出來,粉面煞白、偏雙頰又是火炭似的紅潤,腳步更是虛浮無力,只奔出門外幾步,便踉蹌著癱軟在地。

而此時那門內又沖出個賈璉來,手裏拎著柄寶劍,作聲作色的叫囂著:“好賤人,你不是要死麽?眼下卻又跑什麽?!”

眼見他將那寶劍胡刺亂砍,雖未必真敢傷著王熙鳳,孫紹宗卻又怎好坐視不理?

忙一個箭步上前,將王熙鳳護在了身後,拱手道:“二哥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誰知賈璉原本只是惱羞成怒、借酒撒潑,可見是孫紹宗出面護住了王熙鳳,那新仇舊恨卻是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就聽他目眥欲裂的嘶吼道:“好銀婦!怪不得你方才那般撒潑,感情竟是在外面有了依仗!好好好,今兒我若不把你們這對兒奸夫銀婦,一股腦都砍個稀爛,二爺從此便不姓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