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體貼、心寒

因在鳴玉坊耽擱了些時辰,回到家裏就已經比平時晚了許多。

孫紹宗先去了後宅,把買回來的繩結和掛件交與阮蓉收著,又交代她近兩日多盯著東跨院裏,發現什麽疏漏處就趕緊補上,免得孫承業不好意思開口。

隨後他又去香菱屋裏,‘品鑒’了香菱最近試做的詩詞歌賦,看懂沒看懂的,贊不絕口總不會有錯——反正香菱也沒指望他有這文化素養,只是有了成績,忍不住想在男人面前展示一番罷了。

處理完了這許多瑣事,等孫紹宗打著要在書房處理公務的名義,悄默聲的潛入賈迎春院裏,差不多已經過了亥時。

在門外敲了許久,才見司棋從裏面把門打開,隨口一問,卻原來兩個丫鬟正在裏間伺候賈迎春沐浴,偏孫紹宗在外面又不敢用力砸門,故而直到此時才聽見動靜。

聽說賈迎春正在裏面洗澡,孫紹宗頓時兩眼放光,匆匆打發司棋回了西廂房,就老實不客氣的闖了進去,也不管‘嫂子’如何羞臊,便恣意的狎弄了一回。

有詩雲曰:

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綿雨膏。

浴罷檀郎捫弄處,靈華涼沁紫葡萄。

這一番雲收雨歇紅鸞散,卻只攪得地上床上盡是‘泥濘’,就算想湊合一夜都難。

沒奈何,孫紹宗也只得頭下臀上的,橫抱起賈迎春,等繡橘將那床上的鋪蓋全都換成新的,又墊了個枕頭在半截腰上,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了床上。

繡橘又掌燈檢查了一番,見並無任何‘疏漏’之處,二人方得以踏踏實實的躺到了床上。

至於繡橘,方才雖也分擔了相當一部分火力,卻到底只是個丫鬟的身份,故而伺候兩人安歇之後,便自行去了外間安歇。

等到屋裏就剩下自己和賈迎春了,孫紹宗這才把今兒在鳴玉坊巧遇王熙鳳的事兒,與她細說了。

又叮嚀她道:“她若是找你分說些有的沒的,你只推說做不了主就是,反正你向來也不是個拿主意的人。”

“嗯。”

賈迎春慵懶又乖巧的應了,在盡量不移動下半截身子的情況下,將臻首湊到孫紹宗肩頭,拿那通紅滾燙的臉蛋,在堅實冷硬的肌肉上輕輕蹭動著。

按說這時候,就該把胳膊借給她枕著。

不過……

肌肉太發達也是有壞處的,除了手腕部分之外,其它地方都要比一般枕頭高出許多——而如果讓她枕著手腕的話,倆人中間就得留出一米多的空档。

閑話少提。

卻說孫紹宗交代完了這事兒,又擡手從掛在床頭的外套裏,翻出兩張字據來,遞給賈迎春道:“我在鳴玉坊定下些小玩意,價錢賣相都還不錯,你明讓司棋拿著憑據去買了來,免得見了承業那一雙兒女,拿不出個像樣的見面禮來。”

賈迎春到底是正經的大太太,雖說沒有當家做主,但孫承業的家眷到了京城,第一個要拜見的必然是她。

故而孫紹宗今天除了準備自己那一份,還專程替她挑選了幾件小玩意兒。

不過這東西畢竟是要送出去的,直接買來給她就不合適了,所以孫紹宗只是提前選定好,屆時再派司棋去買下來,也就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了。

這番體貼入微的心思,賈迎春自然能感受出來,於是愈發依戀的靠在他懷裏,半晌卻又忍不住期期艾艾的道:“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倒也免不了要來幾個晚輩子侄,只是卻從來不用我出面招待,如今卻……我擔心自己應付不來,丟了咱們家的臉面。”

她這嬌怯怯的模樣,倒引得孫紹宗又有些心神蕩漾,不自覺的將手往下一滑,嘴裏卻是正兒八經的道:“怕什麽?你也說是幾個晚輩,又不是來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到時候樂意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你這性子也說不出惡意傷人的話,真要有不周到的地方,她們幾個小輩兒難道還敢挑禮不成?”

說到這裏,他便把手往要害處一搗:“不過話說回來,大哥若是被幾個娃兒圍著喊‘堂爺爺’,怕是心裏又該不得勁了——要麽,咱們再努力努力?”

賈迎春這性子,怎會拒絕了他?

只嚶嚀一聲,便又由著孫紹宗擺弄起來……

話分兩頭,且不提孫家後宅怎樣和諧。

卻說王熙鳳回到榮國府裏,原本想借著壽禮的由頭給賈璉個台階下,免得夫妻二人總這般擰巴著。

結果派了平兒去書房一打聽,賈璉卻是早早便去了東府,說是要幫著賈珍、賈蓉父子,好生將家裏布置布置。

王熙鳳略一猶豫,便幹脆也去了寧國府,準備先幫襯幫襯那賈珍的續弦尤氏,再伺機與賈璉和好。

誰知到了寧國府後宅,卻見尤氏眼圈紅紅的,似是剛剛哭過一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