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元兇何在?!

拉車的挽馬唏律律叫了一聲,又踢踢踏踏往前邁了幾步,便穩穩的停在了回春樓門外。

孫紹宗從車上下來,立足未穩,臉上塗了不知多少脂粉的老鴇,立刻匆匆的迎了出來,血盆大口一開,誇張地叫道:“哎呦喂~這位爺生的真是好雄壯威武!”

說著,她用團扇兜住半邊嘴臉,故作神秘地笑道:“不滿您說,咱們這回春樓的今兒,最寶愛您這樣雄壯的大……”

沒等她把話說完,孫紹宗忽然隨手拋過來一塊金燦燦的東西。

那老鴇手疾眼快,一把將那東西攥在手裏,喜滋滋的掃了一眼,那眼珠子卻差點瞪的跳出眶外,嘴巴更是越長越大,眼見一聲尖叫便要噴出喉嚨。

“你最好別嚷出來。”

孫紹宗淡然道:“我是來找男人的,但若是那人被你跑了,我也不介意把這裏的女人統統帶回去。”

“大……大大大……”

那老鴇顫巍巍的,將那東西雙手奉還,這才好不容易吐出句整話來:“千戶大人放心,奴家一定不嚷、一定不嚷!”

不穿官袍的時候,果然還是龍禁衛千戶的腰牌更方便些。

孫紹宗隨意的把那腰牌往懷裏一踹,又面無表情的吩咐道:“秦如霜,我要找的就是她屋裏的客人,前面帶路吧。”

那老鴇忙答應了,小心翼翼引著孫紹宗進了客廳。

進門之後,便覺一股熱浪夾雜著脂粉氣撲面而來,因還只是下午,尚不到青樓營業的高峰期,這大廳裏只散坐著幾桌客人,摟著些姿色一般的女子,在那裏調笑聊騷。

那秦如霜雖然算不得回春樓的頭牌,卻也不是這些庸脂俗粉可比,自然不會在這樓下接客。

故而那老鴇又引著孫紹宗上了二樓,隱隱約約就聽西頭一個房間有人大聲吟詩:“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

貌似還是李白的《將進酒》。

孫紹宗便指著那屋子,道:“可是這一間。”

老鴇使勁點頭。

孫紹宗便大步流星的到了近前,略等了片刻,等那人把最後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念完,這才推門闖了進去。

就只見屋子中央的圓桌前,正圍著一男一女,男人三十出頭的樣子,書生打扮,眉眼張狂卻略顯滄桑。

女子……

呃,反正孫紹宗也不是來找她的,說不說都一樣。

看那男人手裏攥著只毛筆,身前還鋪著了一張墨跡淋漓的宣紙,顯然他剛才並不是在吟詩,而是在演練書法。

大約是得了一副極為滿意的作品,那男人正滿面自得之色,不過在看到孫紹宗闖進來的瞬間,那自得便化作了無盡的驚愕與惶恐。

“看來是認出我了。”

孫紹宗嘴角微微一翹,倒背著手走到了圓桌前,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首墨汁淋漓的《將進酒》。

旁的先不說,那舍我其誰的狂放之氣,真恍如要透紙而出一般。

即便孫紹宗不是什麽行家,卻也看得出這字絕對已經登堂入室了。

嘖~

他砸了咂嘴,有些惋惜的道:“你說你有這手藝,去給人寫個牌匾什麽的,不一樣能掙個盤滿缽滿嗎?”

那書生面色數變,最後終於苦笑道:“不瞞閣下,學生苦練書法十余載,卻一直徒有其型不得其勢,直到昨日胡亂在門上塗了幾個字,才忽然茅塞頓開。”

說著,他丟掉了手裏毛筆,指著那《將進酒》道:“這幅字是學生畢生的傑作,怕也是這輩子最後一幅字了,若是把它留給青樓女子褻玩,實在是心有不甘——不如贈與閣下如何?”

正所謂當著和尚不罵禿子,那秦如霜好歹也號稱回春樓名妓,聽他這般說,便忍不住嘟起嘴來想要抱怨兩聲。

“出去。”

然而孫紹宗的目光,往她身上一瞟,淡淡的吐出倆字,便將秦如霜到了嘴邊兒的嬌嗔,全都又堵了回去。

被這一眼所懾,她甚至都沒有生出半點的反抗之意,便匆匆退了出去,還乖巧的帶上了房門。

趕走了秦如霜,孫紹宗便大馬金刀的往秀墩上一坐,道:“字我收下了,你如何綁架了馬應爵,又是如何把他連同自己的同夥一起殺掉的,是不是也該交代一下了?”

“唉~”

那男人長嘆了一聲,也重重的坐在了秀墩上,幽幽的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啊!李某少年時便中了秀才,也曾恣意輕狂過幾年,誰知後面連續五次秋闈,皆是鎩羽而歸,便連祖上傳下來的家產,也一早便被我敗光了。”

“那日我與兩個狐朋狗友一起吃酒,酒到酣處,他二人忽然道出了一樁隱秘,卻原來他們都曾做過那馬應爵的貼身小廝,更曾與那馬應爵做過一樁傷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