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武廟街殺人事件(中)

仇雲飛果然沒有吹噓,半個時辰不到,他便找出了潘又安昨夜去過的酒樓——當然,代價就是大半條武廟街,都被他弄的雞犬不寧、哀聲哉道。

閑話少提。

潘又安曾去過酒樓名叫慧雲樓,距離案發現場約有百丈左右。

孫紹宗聽了稟報後,走走停停的將附近環境仔細篩查了一遍,這才進到了酒樓之內。

一進門,就見裏面砸的杯盤狼藉,店裏掌櫃夥計跪了一地,個個臉上都有兩三道鞭痕。

孫紹宗見狀眉頭一蹙:“每一家都是這麽查問的?”

“自然不是。”

趙無畏忙湊過來解釋道:“仇檢校是確認他們之前說了謊,才出手小小的懲戒了一番。”

既然不是挨家打砸,而是有的放矢,那就不會有問題了——這年頭對嫌犯拳打腳踢,可說是合法合情合理的舉動,即便是在公共輿論界,也稱得上是政治正確。

孫紹宗徑自尋了個凳子坐下,沖著跪在最前面的富態中年問道:“你就是這裏的掌櫃麽?”

那富態中年忙擺正了跪姿,對著孫紹宗一個頭磕在地上,顫聲道:“小人正是這慧雲樓的掌櫃,要是知道這案子是青天大老爺在查,小人便是有十個腦袋,也斷斷不敢欺瞞您老人家啊!”

說著,便砰砰砰的磕起了響頭:“還請大老爺饒了小人這一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來除了仇雲飛的恫嚇之外,孫紹宗的名聲也起了不小的用處。

不過孫紹宗卻哪耐煩和他墨跡?

立刻沉聲道:“這些廢話就不要再說了,本官是否會追究你欺瞞官府的罪責,就要看你配不配合查案了。”

“小人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我問你。”

孫紹宗盯著那掌櫃的臉,問道:“死者是什麽時候來的?是獨自一人,還是約了旁人?又是什麽時辰離開的,離開時身邊可有旁人?”

“回稟大老爺。”

對於這些問題,掌櫃早就打好了腹稿,此時一聽孫紹宗問起,立刻脫口答道:“那位爺是約莫是戌正二刻【晚上八點半】左右,獨自一人到了咱們店裏,期間夥計去添了幾次酒菜,並未見有旁人與他在一起。”

“他約莫是來借酒澆愁的,一直喝到快四更天,夥計們前後催了好幾次,才總算是將他請了出去。”

“他走的時候,店裏早沒了旁的客人了,故而等他一出門,我們就急急忙忙的打烊,其它的事兒便實在不曉得了。”

仇雲飛方才就已經聽過一遍了,故而等那掌櫃的說完,便攤手道:“得,小爺費了這麽半天勁,結果連根毛也沒查出來!”

孫紹宗沒有理睬他,將頭微微向左一偏,在某個跑堂的夥計身上凝目半晌,忽然開口問道:“你方才曾經幾次欲言又止,可是有什麽要補充的?”

眾人的視線,頓時都落在了那店小二身上,只唬的他縮手縮腳跪伏在地,顫聲道:“回稟大老爺,小人……小人……小人……”

他一連道了三聲‘小人’,也未能說出句整話來。

旁邊掌櫃見仇雲飛聽得不耐,手裏馬鞭一甩一甩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抽過來,忙搶著道:“大老爺,劉鐵柱只負責二樓散座兒的客人,那被殺的客爺卻是包了雅間的,而雅間向來是許勝力負責的,有什麽事您只管問許勝力……”

“閉嘴!”

不等他說完,趙無畏已然作聲作色的呵斥道:“老爺要問什麽人,也是你這狗才能做主的?!”

掌櫃嚇得一縮脖子,再不敢多言什麽。

可那劉鐵柱也被唬了一跳,他原本就是個木訥嘴笨的,經這一嚇更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這廝嘰嘰歪歪的,到底想說什麽?!”

旁邊仇雲飛便惱了,提起馬鞭便待兜頭蓋臉的抽過去。

“住手。”

孫紹宗忙喝止了他,又放軟了腔調,和煦地笑道:“劉鐵柱,許勝力雖然是專門負責雅間的,可他每個雅間都要照應著,對整個二樓的情況卻未必有你清楚,是也不是?”

那劉鐵柱平日幹活比許勝力累多了,得的月錢卻不到許勝力的一半,故而平日裏早積累了許多怨懟。

此時聽堂堂青天大老爺這般說,劉鐵柱立刻來了精神,舌頭也解了套,拍著胸脯道:“那是自然!他當時在討好甲字號雅間的客人,跟丁字號隔著好幾道墻,自然聽不到裏面吵架的動靜!”

吵架的動靜?!

孫紹宗心下一動,正待繼續追問,旁邊的仇雲飛卻又惱了,揮著馬鞭怒斥道:“你個不開眼的東西,老子方才問話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那死鬼曾與人爭吵過?!”

說著,一鞭子抽在那那劉鐵柱額頭,只疼的那糙漢‘哎呦’一聲慘叫,忙齜牙咧嘴的道:“老爺饒命啊,小人那時只是隱隱聽到有吵架的聲音,也沒瞧見有人進出,更不敢確定那動靜,就是從丁字雅間裏傳出來的,所以方才便沒敢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