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捏合出來的推理(上)

馮薪無意間透露出的消息,讓孫紹宗又多了幾分把握。

不過要想讓這份明細,真正發揮出作用來,卻還要選個合適的契機才行。

好在這事兒不急,慢慢等總會有機會的。

“大人。”

孫紹宗正沉吟著,就見馮薪前傾著身子,一臉八卦的問:“聽說您昨兒去查那個‘血字連環殺人案’了?”

孫紹宗奇道:“怎麽,你對這案子也有興趣?”

“案子我倒沒什麽興趣,不過我聽人說那個叫什麽靳一川的,特喜歡收集人皮!”馮薪道:“據說他連睡覺都要摟著人皮,差不多把那玩意兒當老婆了——大人,這事兒是真的嗎?”

靳一川倒確實有一手剝皮抽筋的手藝,但那是為了嚴刑逼供,應該不至於會有這麽變態的愛好……吧?

孫紹宗皺眉道:“這什麽亂七八糟的,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街上啊!如今四九城都傳遍了,說的還不止這些呢!”

馮薪掰著手指頭道:“傳說他為了立功,曾經把一個大肚婆搞到小產;還有一次他跟人比武輸了,竟然誣賴人家私藏禁物,把人家一家滿門都給弄死了;再有……”

聽馮薪一幢幢一件件如數家珍,孫紹宗的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靳一川到現在,也不過才死了三天,他又是在北鎮撫司裏做事,按說消息應該封鎖的相對嚴密才對,怎麽會弄出這許多的流言蜚語?

再說這麽荒唐離奇的謠言,真有人會相信嗎?

“為什麽不信?”

馮薪疑惑道:“前面死的幾個,不都是一個比一個更壞麽?那個捕快都能強占人家的祖宅、妻女,這靳一川做下的惡事,總不會比他還少吧?”

一個比一個壞?

這話便如醍醐灌頂一般,霎時間讓孫紹宗有了新的推測!

之前他就一直想不明白,那兇手用了《ABC謀殺案》的手法,偏偏在殺死靳一川時,卻不肯費心思遮掩熟人作案的嫌疑。

那麽有沒有可能,兇手殺死前面三個人,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是想要利用慣性思維,讓靳一川身敗名裂而死呢?!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孫紹宗幹脆起身道:“老馮,我有急事要去北鎮撫司一趟,今兒就不留你了!”

馮薪一愣,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後來見孫紹宗滿面急迫,卻並沒有什麽惱色,這才連忙告辭離開。

匆匆送走了馮薪,孫紹宗便喊人備好了坐騎,趕奔北鎮撫司而去。

一路無話。

到了偵緝司的院裏,便見秦克儉、盧劍星、沈煉三人,正圍坐一起愁眉不展。

“大人!”

見是孫紹宗進來,盧劍星和沈煉忙起身行禮,那秦克儉也不情不願的拱了拱手。

孫紹宗此時也沒功夫同他計較什麽,急吼吼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聽說兇手非但把靳一川殺了,還放出這許多流言,要毀了他的名聲,盧劍星和沈煉都是憤恨不已。

那秦克儉皺眉沉吟半晌,卻道:“就算真是如此,又有什麽意義?不還是一樣,難以推斷出兇手的身份嗎?”

“不然!”

孫紹宗上前,取了筆墨紙硯擺在桌上,然後道:“既然已經推測出,他行事前後矛盾的原因,那麽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便可以勉強捏合成一個故事了!”

“首先,兇手殺其它三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是要搞臭一川的名聲!”

“可他這麽一個個的殺過來,鬧得滿城風雨,難道就不怕靳一川會因此而提高警覺,變得難以下手嗎?”

“然而他似乎並不擔心這一點,而且也確實在風聲鶴唳的情況下,近距離突襲殺死了一川!”

說到這裏,孫紹宗提筆在那張白紙上寫到:兇手是靳一川不會懷疑的人。

接著,他又繼續道:“其次,兇手為了把這四樁案子串聯起來,就必須留下一些記號。”

“但他不留別的記號,偏偏留下了‘神斷’二字,順勢向我進行了挑釁,所以……”

他又提筆在紙上寫下:兇手是個極為驕傲自負的人。

“再者,費這麽大勁兒,就為了讓一川死後背上罵名,若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絕不至如此。”

“但兇手知道靳一川絕不會疑心自己,而且又是個驕傲自負的人,沒理由會忍耐許久都不出手。”

說著,孫紹宗再次提筆在紙上寫到:兇手與靳一川是最近結下深仇大恨,而且靳一川並不知情。

“還有,兇手明明可以借助前面三樁案子,避免被懷疑是熟人作案,但他偏偏沒有這麽做。”

“那是不是說明,他並不在乎我們調查一川的親朋故舊?”

孫紹宗又在那紙上寫到:兇手並不是靳一川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