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無人谷 有什麽仇恨沖我來!

夢境悠然。

言芝心美目一凝, 隨即滿腔怒氣化為了一池愛意,羞紅了臉。

她撇過臉,嘟囔道:“誰要嫁你!”

秦修逸笑一下, 伸出雙手, 將她摟入懷中:“你,你要嫁我。”

言芝心紅著臉, 不說話。

秦修逸玩笑道:“你自小在我家吃了那麽多飯,若不給我當媳婦, 那豈不是虧大了?”

言芝心“撲哧”一聲笑出來, 用手指戳他, 道:“油嘴滑舌!”

秦修逸又收起戲謔, 正色道:“原本母親想年底為我們籌備大婚……可我不想等了,我就想快點娶你過門。”他目光和煦, 暖暖照在她身上:“我想日日都能看見你。”

言芝心一雙美目秋水盈眶,道:“那你可要早些回來,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

說罷, 她摘下自己的羊脂玉佩,道:“這是我從小戴到大的, 母親說可保一生順遂, 你戴上……我也會安心些。”

秦修逸笑道:“這麽重要的玉佩給了我, 莫不是想盡快以身相許了?!”

言芝心被他說得有些羞惱, 道:“看我不打你!”

粉拳落在他的身上, 順勢被他右手抓住, 另外一只手托住她的後頸, 然後,溫熱的唇便貼上了她的唇。

耳鬢廝磨,唇齒相依, 他柔聲:“等我……”

……

窗外,平地一聲驚雷,將言芝心從回憶中驚醒,急促而來的淅瀝雨聲,掩蓋了她內心湧動。

她默默看著眼前的青年,他曾經是那麽瀟灑、溫柔、深情。

如今,整個人好似沒有一縷生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度日。

秦修逸曾陪著她從懵懂的孩童長成羞澀少女,這麽多年過去,他對她來說,是朋友,是兄長,是愛侶。

他早已經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去北疆之前,一切還好好的。

可才短短一個多月過去,便傳來了鎮國公和虎嘯將軍戰死的消息。

言芝心待秦修逸扶靈回帝都這天,便等在了鎮國將軍府門口。

她心疼地看著他——

秦修逸形銷骨立,披麻戴孝。

他單手端著父親的靈位,神色如死。

右手的袖管空空蕩蕩,頹然地隨風而擺,恍若飄零浮萍。

言芝心剛想上前安慰,他卻好似看不見她一般,徑直走過……

“我不能跟你成親了,你走吧。”

秦修逸就這一句話,再無任何解釋。

當時言芝心只覺得,如晴天霹靂!可他遭逢大難,心中頹敗,她只得等著他好起來……可秦修逸卻果斷退了婚,從此躲回飛流閣,任她怎麽勸說、哀求都不肯出來。

一段十年的姻緣,青梅竹馬的佳話,便從此一別兩寬,生生作罷。

三年過去,她又重新坐回他的身邊,手指輕觸他的面容,一切都恍如隔世。

言芝心喃喃道:“阿逸……當年我知你是因為遭逢變故而推開我……可如今,你心中還有我的位置麽?”

也不知道是問他,還是問自己。

秦修逸突然蹙了蹙眉,微微一動。

言芝心頓時一驚,急急道:“阿逸!你醒了嗎?”

秦修逸依然是皺著眉,似乎很不舒服。

言芝心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她又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觸了觸他的——確實有些發燒了!

秦修逸開始出汗,薄薄的汗意布滿了他的額頭,他雖然沒醒,但好像已經有了些意識。

言芝心去打來了熱水,素凈的手將帕子浸入水裏,又撈出來擰幹,輕輕為他擦拭著額頭、臉頰。

反復了多次。

可秦修逸的汗越出越多,按照孟太醫和白大夫的說法,是要給他排汗擦身。

言芝心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輕輕解開他的衣袍。

言芝心將他的身子微微擡高,幫他褪了外衫,又解開中衣……胸前緊實的肌肉展露無余,她不由得轉過臉,有些不好意思看。

她忍著羞澀,擰幹了帕子,幫他擦著脖頸……突然,卻瞥見了什麽。

她定睛一看——是玉佩!?

那塊她當初送他,給他保平安的玉佩!

退婚三年了,他居然一直戴著?!

言芝心有些吃驚地看著他,秦修遠一臉難受,神志不清,看起來卻比平時要好接近得多。

她伸手,輕輕摩挲著這塊玉佩,玉佩的紅繩,已經有些發白……也許是沐浴的時候,也不曾取下,所以才變得有些陳舊。

她看著眼前這個人,此刻他如此難受,卻依舊一聲不吭。

就像三年前,遭逢大難,卻毅然決然將她推開,只是為了讓她過得很好,不要受自己的牽連。

而這三年,秦修逸也不曾忘記她,她的囑托,她的東西,他時刻帶在身邊,從不離身。

只是他將自己的心冰封起來,打算孑然度過一生。

言芝心撫摸著玉佩,她怔然問道:“阿逸,你心中還是有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