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長公主忌日

昭帝用膳的時候,馮喚在外面候著,後來太後出事,他忙著讓人去叫太醫,等回過神來想著去抓人的時候,卻見魏嬤嬤已經讓人封了壽安宮,還去了禦膳房拿人。

他還道魏嬤嬤鎮定,後來才知道是謝於歸出的主意。

“還是謝小姐心細,臨危不亂不說,又分得清輕重,要不然若叫人趁機把東西調換了做了手腳,到時候要查才更麻煩。”馮喚誇贊。

昭帝腦海裏突然就浮現太後出事,謝於歸抱著她朝著自己低喝的模樣,他笑了聲:“她是膽子挺大的。”那一瞬間,他都險些以為站在眼前的是阿姐。

昭帝摸了摸手裏的珠串,“讓人好生照料著太後,別再出了亂子。”

至於韓恕的事情再等等吧,等太後身子好一些了再說。

夜裏昭帝安寢後沒多久,就陷入了夢魘,夢裏是很久都未曾再出現過的幼時,他被人困在暗室之中,周圍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線,四周全是沉郁的黑色,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他逃不出去,也掙脫不開,那些黑暗像是地獄深淵,纏著他仿佛要將他一把拉下去。

“阿姐……”

“阿姐……”

半夢半醒時,昭帝渾身都是冷汗,馮喚被裏面的聲音驚著,連忙進來時就見昭帝滿是不安的陷入夢魘,嘴裏一直低聲叫著“阿姐”。

他連忙喚道,

“陛下,陛……

昭帝未曾醒來,反而陷得更深,身子輕顫時大汗淋漓。

馮喚壯著膽子輕推了他一下,就見他像是受了驚一樣猛的彈坐了起來,滿頭大汗的急聲道:“阿姐!”

他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全是青白驚懼,夢裏那噬人的黑暗好像一直纏繞著他。

手中下意識的朝著腕間摸去,等摸到那顆檀木珠子時,他眼底的驚慌才漸漸平息了下來,坐在床上時只覺得身上黏膩的厲害,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濕。

“陛下,您沒事吧?”馮喚有些著急,“奴才去請太醫?”

昭帝臉色微白,擺擺手:“不用了,只是魘著了。”

他已經很久沒夢到阿姐了。

馮喚有些遲疑:“您是夢見長公主了嗎?”

他一邊扶著昭帝起身,一邊遞過帕子,見昭帝拿著帕子擦著額頭的汗時,才低聲說道,“長公主的忌日就快到了,每年這段時間您總會睡不安穩,奴才去替您點些安神香,陛下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什麽時辰了?”

“剛過三……

“不睡了。”這個點兒再睡也睡不好。

昭帝拿著帕子將臉上的汗擦凈後,想起夢裏的事情,阿姐的忌日也是韓恕的生辰,而每年到了這時韓恕總會“發瘋”,他擡眼道,“厲王這幾天在幹什麽?”

馮喚眉眼微斂:“聽說王爺一直在府裏沒見外人,只昨兒個讓人送了節禮去了謝家。”

“他自己沒去?”

昭帝疑惑,這人想娶人家府裏姑娘,大過年的不自己上門去送禮順便刷一波好感,找個機會見見心上人,反倒窩在府中讓下人去送禮?

馮喚也是不解:“奴才只聽說從除夕那夜出宮之後,厲王就沒再出府了,連帶著朝中有人上門拜見也沒見著人,直接就被季大人他們擋在了門外。”

厲王性情本就陰晴不定,再加上行事也多看心情,那些人被擋在門外也不敢多說,留下節禮人就走了。

昭帝聞言有些疑惑,這韓恕在搞什麽?

韓恕在做什麽沒人知道,只是一直到了上元節這一日,依舊沒人見過他,謝於歸送去的東西厲王府收著,問及眼傷厲王府的人也說在恢復,可宮裏的昭帝卻是連眉頭都快擰破了。

年後恢復朝政之後韓恕一直都沒上朝,凡有要事也都只遞折子人卻不露面,以前逢阿姐忌日他如此也就算了,可今年明明多了謝於歸,韓恕怎麽還和以前一樣?

越臨近阿姐忌日,昭帝就越坐立不安,直到他快忍不住要找上門去的時候,韓恕才露了面,只那副風一吹都快沒了的消瘦樣子,幾乎驚住所有人。

“你幹什麽去了,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

韓恕面容蒼白:“病了一場。”

“病了你還出京上山?你看看你現在這樣,還有力氣去皇陵嗎?”

每年阿姐忌日前後,他們都要出城去皇陵待上幾日,以前韓恕從來不跟他一起,今年主動跟他一道他還覺得奇怪,只看到他坐在馬車上說話時都有些中氣不足的樣子,昭帝沉聲道,

“讓季三他們送你回城,你這個樣子阿姐看到也糟心。”

“我不去皇陵。”韓恕靠在馬車上回道。

“不去皇陵,那你幹什麽去的?”昭帝挑眉,總不至於去玉修山賞景的?

韓恕神情倦怠,馬車搖晃走著時片刻就有些困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