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治愈 裴鳶就是他充滿元氣的小太陽(第3/4頁)

——“王上說了,若你們護糧有功,不僅能減免稅賦,還能得賞!!!”

待糧官將司儼適才的言語高喝而出後,在場的力工皆都有了幹勁,亦不再怕被冷雨澆淋。

雨雖未停,司儼知道這糧倉內的糧官調配不當,也因而在那數百名力工運糧的這一個時辰內,他也一直同他們一起站在這滂沱的大雨之中,親自指揮著他們搬糧。

待那些被損毀的倉窯中的糧谷,終於被百名力工挪至了驛屬後,張掖的雨卻仍未有傾頹之態。

在場的諸人卻覺,司儼儀質溫雅,並無什麽君王的架子。

雖然他對敵人有些殘忍,卻也是位勤政愛民的好君王。

也因而,這位年輕的王上,值得他們這些百姓去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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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烏啼,張掖之雨終有暫罄之勢。

雖說司儼是習武之人,但他平日的生活卻也是養尊處優,再加之這兩日為平叛亂,未能好好休息,這番又淋雨了數個時辰,難免會因此而患上些疾病。

長史因而再度建議司儼,讓他在張掖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歸返姑臧。

若按常理,司儼也應該在館驛換身幹凈的衣物,再於此處宿上一晚,以此保養身體,歸程時也不會過於狼狽。

但不知為何,司儼就是想即刻啟程回姑臧。

原因自是不必說。

是因為,有一只小小的嬌鳶一直在他的心頭撲騰著雙翅,直擾得他無法理智。

司儼因而回道:“孤還有政務在身,今夜就要回宮處理。”

長史見司儼態度堅持,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

華貴的軒車已然停在了郡府之外,擦黑的天際仍在降著小雨,待啟程不久後,司儼坐於其內,卻漸漸覺得頭有些泛痛。

待他扶額之後,亦覺額前有些滾熱。

種種症狀都表明,他竟是發熱了。

司儼卻苦笑了一聲。

瘋了,他簡直是瘋了。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竟是完全喪失了理智,只是為了能盡快地見到那個小姑娘,冒著雨也要連夜趕回姑臧。

而他適才在糧倉淋雨,卻完全是在理智的驅使下,而做出的行為。

他是為了保住那些糧谷,順便還存了,讓在場諸人將他愛民的名聲傳一傳的念頭。

這無外乎是一種,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的政治伎倆罷了。

路途中,雨勢復又漸大,車馬難行。

在未入武威郡時,一行人只得就近尋了個館驛暫歇一夜。

待司儼從軒車而出後,為首的侍從也得見,他那面色稍顯灰敗,明顯是突患疾病的模樣。

侍從因而為司儼尋來了醫師,醫師亦為司儼開了副褪熱的湯藥,司儼沉眉冷目地飲罷那藥後,還命侍從:“雨既是停了,尋人快馬加鞭跑一趟姑臧,告訴王後,孤明日午時便能回去。”

侍從雖覺司儼此舉頗為怪異,卻還是依著君王的命令,恭敬地回了聲諾。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客房後,司儼疲憊地闔上了雙眸。

他適才雖然飲完了湯藥,卻仍覺頭痛欲裂,身上亦無任何氣力,若這時有人要害他,他還真不一定能敵得過。

且他貌似也許久都未生過疾病了。

自他九歲後,他若患疾,身側也無任何人照拂。

當然,他也不需要旁人的照拂。

這般想著,司儼因著湯藥的緣故,漸漸地進入了夢境——

夢中的他,又回到了十余年前的徐州。

在徐州的那兩年,也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兩年。

父親司忱拋棄了他和母親翁氏,他也因而變成了將軍府內地位最低的奴仆,同母親翁氏為那徐州牧一家,做著最粗鄙的活計,亦任人肆意踐踏侮辱。

翁氏是個很美麗的女子,司儼那時年歲尚小,他並不知道,那徐州牧每每將視線落在他母親的身上時,都帶著某種醜惡的覬覦和垂涎

雖說他少時的生活遠不及現在養尊處優,但父親在未拋棄他和母親之前,也好歹是那徐州牧手下的得力愛將,他也能時常吃到那些味美的醬肉和各式各樣的葷食。

但自司忱拋妻棄子地投奔閼澤後,司儼在做奴仆的這三個月內,連半絲葷腥都沒有沾過。

徐州牧憎恨司忱的背叛,他為了羞辱他們母子,亦只許他二人吃些餿飯和剩菜。

司儼那時要近身伺候徐州牧的小兒子,他每每看見同他歲數差不多大的男孩能夠大快朵頤地食肉時,便異常地羨慕。

翁氏見過司儼垂涎的目光,也偶爾聽過他的抱怨。

她看著仍在長身子的兒子越來越枯瘦,就連臉頰的肉都呈了往裏凹陷的態勢,也自是很想讓司儼能有機會吃上一些肉來補補身體。

可她和司儼,是叛徒的妻子和子嗣。

她們沒有月俸,徐州牧肯賞她們一口飯吃,便已然是一種憐憫。

翁氏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她亦早便看清了那徐州牧的心思,只是她也有她的自尊在,她不想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