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頁)

但做人就是要果決!放著好東西不拿,在這裏想東想西才不是他的作風。易真跪在泥地裏,小心翼翼地徒手刨了半個小時,總算不傷根莖地挖出了整顆萬妙天蘭,放進液氮盒中。

都說小富即安,自己突然暴富成這樣,怕不是很快就要倒黴?

[周圍霧氣的濃度再次下降了。]太阿說。

“啊,是啊,”易真環顧四周,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不知道再往下走,還有什麽寶貝。”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三笑蝶扔下吸幹的碧葉子,飛落在他肩頭,輕輕地扇了扇翅膀。

“怎麽了,”易真問,“你有事情想告訴我嗎?”

三笑蝶翩翩飛舞起來,沿著某個方向趕過去,易真將蝕骨靈蠍抓到自己的肩膀上,好奇地跟在後面。

走了十多分鐘,易真已經感到不對勁了。按照他現在的路徑前進,紫霧的密度遠遠超過了之前任何一個霧氣構成的漩渦,就像一匹光滑柔韌的絲綢,緊緊裹住了在其中艱難行走的任何生物。

易真停止咀嚼氧氣片,他完全封閉了呼吸,只靠真氣進行內循環。三笑蝶亦撲騰得十分艱難,翅膀上的鱗粉都濕透了,每揮舞一次,雙翅就相互黏住一次,易真急忙伸手,將它撈到自己的右肩上。

螞蟻在粘稠的蛛網中掙紮,蚊蟲在拉絲的蜜糖中打滾——易真現在的感受就是如此。清晨起霧了,大家都說朦朦朧朧的霧氣映著金色的朝陽實在是美如仙境,而他萬萬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因為仙境一樣的霧氣,感到纏足泥潭般的窒息。

三笑蝶已經滾進了豹囊裏,蝕骨靈蠍快也扒不住了,易真伸出手,就像個失了拐杖的盲人,使勁往前探路。他的內力完全施展不開,只有精神力還勉強可用,這一路抽過去,積累的毒素概念壓滿了一整個玻璃大罐。

易真的指尖終於夠到了那條要命的分界線。

他就像早晚高峰擠地跌的社畜,拿出不上這趟車就要丟掉本月考勤的拼命勁頭擠了過去,總算撲通一下,倒在了松軟的泥地上。

易真感覺到了寒氣,白雪般的寒氣。

但他這一刻顧不上別的,搶先從身上撕下那件粘噠噠、濕乎乎,還往下滴著毒水的破爛外袍,接著是內襯和護胸護手,然後抽出一條毛巾,往上狂澆一瓶幹凈的清水,將頭上、臉上、身上殘留的毒素濕痕細細抹掉。

等到整條毛巾都染成深淺不一的紫色了,易真才重新穿上幹凈的護心衣,纏好護手,再拿出新的外袍披上,擡起頭。

擡頭之前,他想過很多種結果,但都抱著“碰到什麽我就拿什麽”的淡定之情。浦島太郎跟著烏龜下到金碧輝煌的龍宮之前也只是樸實善良的鄉下小夥子,海底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中拿出任何一樣,都是他這輩子前所未見的,所以他手舞足蹈也好,欣喜陶醉也好,未嘗沒有“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看到就是賺到”的平和心態。

擡頭之後,易真震驚了。

龍……龍女!他這個鄉下來的浦島太郎初來乍到就遇到了龍女啊!

眼前開滿了雪白碩大的花朵,每一枝的根莖都像水晶一樣剔透分明,淡紫色的花托怒放著放射狀的,絲絲縷縷的尖長白瓣,內層的花朵卻圓潤無暇。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在月光下飛了一場大雪。

——《毒經》排行榜第十八位,夜雪幽曇,美人三笑的伴生花。

易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沖上去,想用手指拈一下,最終又放棄了,除了花蜜之外,夜雪幽曇的其余部分卻是解毒的聖品,他這火裏來毒裏去的,不要搞臟人家幹凈的花瓣了。

三笑蝶有如回到了快樂老家,激動地在花中打滾,這朵吸一口,那朵搖一下;易真也像是回到了快樂老家,這朵剪一下,那枝拔一拔。

種植曇花,靠扡插就可以了,當然在星際時代,大家應當有更先進的方法去種花養花。但易真畢竟是外行人,他只能靠著毒經上的提點,挑選肥厚壯實的枝條剪下,保存在液氮盒中,等著回去恢復一下活性再插到地裏。

成體的夜雪幽曇足有一人多高,憑借易真的本事,也挪不回去一整株,他只有盡量多地挑選分枝,再給三笑蝶把花骨朵都摘下來。

等到三十個液氮盒全部塞得滿滿當當,易真才遺憾收手,也只有這一刻,豐收的喜悅才從心頭慢慢退下,露出他的驚異和不安。

“二十六株夜雪幽曇,每一株都萬金難求。”易真輕說,“放在武俠體系裏,這是可以顛覆一個小國家的份量了。”

[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玩家?]太阿問。

“我不知道。”易真說,“無論是兩個體系正在漸漸融合,還是說……這些是有人留在這裏的,我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明白該去哪裏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