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行體系……這是個什麽東西?

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的突發隱藏任務,難道自己把男主嘴炮了一頓,就能改變世界了嗎?

那這看起來就很復雜的隱藏任務,未免也太容易達成了……

[厲害,玩家。]太阿開口說話,[如此輕易地動搖了男主角的信念,而且還拿到了修行體系的選擇權,你確實有成為高玩的潛質。]

易真發現了,在他跟容鴻雪對話的時候,太阿是不會出聲打擾的,只有在他們的交鋒告一段落之後,它才會發表評價。

單從這一點上看,這指引系統還怪專業的。

容鴻雪半天沒有說話。

他正陷在深切的懷疑中,對自己,也對他人。

太古之初,人們說黑暗是不可戰勝的,數千年前,人們說天災是不可戰勝的,一千年前,人們說太陽是不可戰勝的……而現在,人已經戰勝了黑暗、天災與太陽,步行的足跡跨越最深的海,最高的山。

漂泊動蕩的少年時期,容鴻雪見識過許多形形色色的生命,不同的外表,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文明和語言。他曾經隔著幾千光年的距離,掃描到名為利維坦的星間巨獸,它以吞噬宇宙風暴為生;也見過個體僅有微米大小的聯合生命,只在指肚大小的王國上過活。

人類的社會從未如此繁榮和多元,可究竟是為什麽,他會認定,一個“放蕩”的名聲,能夠用來威脅生活在星歷3680年的人?

……不對,他從未隱瞞過這件事,但凡知道他和易真關系的人——那些宮廷顯貴,那些商業夥伴,那些和他同一梯隊的駕馭者,都不禁對易真抱有一些鄙夷的念頭,認為他的伴侶剛剛去世,他就攀上小叔子這條線,實在過於水性楊花、不甘寂寞。

對於流言,容鴻雪並不搭理,也不反駁,而是帶著放縱的惡意去欣賞易真聽見時的難堪表情。畢竟,作為容懷宇留下的遺產,他也只配得到這種待遇。

……難道那些人也想錯了?

假如自己和他們都沒錯,那這確實是一個顯眼的悖論:星際時代,人類可以和AI,和地外生命結合,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的現象起碼在三千多個住人星球上是合法的,婚姻不過是脆弱的雙向契約,開放性關系隨處可見……而自己居然用“蕩婦”的名聲威脅易真,還成功了?

“你……”容鴻雪罕見地語塞了,他盯著易真,文雅的偽裝逐漸從他臉上消弭。

他逐漸想到了更詭異的事情。

他的人生充斥著什麽?

復仇、死亡、滔滔不絕的恨意。眼下容擎死了,容擎引以為傲的大兒子也死了,他取代了容氏的一切。可是完成這些目標,自己好像就沒了前行的動力,只剩一個易真,還算有點意思,可以叫他提起一絲興致……

除此之外呢?

他現在該做什麽,想做什麽,細思之下,竟然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不是他的作風,他野心勃勃,貪欲永遠饑餓,迄今為止他吞掉了容家,將來還會吞掉更多東西,怎麽可能連一個關於未來的規劃都想不出?

他已經摸到了什麽東西……矛盾,他摸到了矛盾的邊緣!

[快打斷他!]太阿的語速驟然加快,[他就要觸及世界觀的秘密了,現在還沒到時候,再不打斷,劇情線會崩塌的!]

易真吃驚:“這家夥腦回路怎麽長的,跳這麽快?”

眼下不是啰嗦的時候,他跳起來,用力在容鴻雪面前拍了個響亮的掌:“喂,回神了!”

容鴻雪渾身一震,他出手如電,摣住了易真的手腕,易真只覺得骨頭要被他捏碎了,疼得面部肌肉抽搐不已,將那尖銳的劇痛忍了又忍,好歹沒從嘴裏噴出罵娘的聲音。

傳說絕頂的高手,哪怕只是隨便抓住人的一根小指頭,也能迫使一個最兇惡的亡命之徒乖乖就範,易真原先還覺得這話有不實之處,等到親身體驗了,才知道這話究竟有幾分真實性。

“你到底是誰?”容鴻雪盯著他,目光毒厲。

想來有的人天生就是需要笑容做遮掩的,一個殺人狂,未必需要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來偽裝自己,但一個變態殺人狂,自然是笑得越人畜無害,越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此刻的容鴻雪就是後者。

這個問題,他問了易真三遍,問第一遍時,他溫柔可親,就像吃飽的狼在懶洋洋地安慰獵物;問第二遍時,他灰頭土臉,雖然狼狽,卻奇跡般地沒有多少殺意,反而是好奇占了上風;問第三遍時,易真已經呼吸困難,說不出話來了。

——沒有無雙buff護體,容鴻雪想捏死他,確實易如反掌。

“突然的體質爆發,還有解毒劑……你真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他一雙眼睛宛如幽暗燃燒的鬼火,“你都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