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徐漾暫時寄居在他舅舅吳文恒家,吳家是書香世家,雖然女兒嫁進豪門,但吳家不想被人說是攀附權貴,平時很少和徐家走動來往。

後來徐母因病早逝,吳文恒知道徐漾在徐家和他父親鬧矛盾,心疼自己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主動去徐家把徐漾接了出來,徐思銘想他管教不了徐漾,說不定吳文恒這個當舅舅的能管一管,這才同意徐漾去吳家。

吳文恒是初中老師,教初三語文,平時工作挺忙,雖然把徐漾接了過來,但真正能管他的時間也不多。

吳家房子小,只有兩個房間,家裏還有個上高三的兒子。

徐漾和這個表哥見面少,不怎麽親,兩個大小夥在一個房間睡了一個多月,擠得慌不說,兩人沒啥共同語言,晚上常常就是大眼瞪小眼,為了避免這樣尷尬下去,徐漾幹脆和徐思銘申請從吳家搬出來。

本來徐思銘是不同意的,怕徐漾一個人住外邊出去鬼混,但徐漾一反常態地表示要住到學生宿舍去,學生宿舍有門禁,宿舍管理員還會查房,徐漾如果敢夜不歸宿,學校的老師第二天就能打電話通知他。

徐思銘一想,這樣也不錯,便同意他搬去學生宿舍。

吳文恒家住的小區就在江家隔壁,徐漾帶著江嘉眠回了吳家,只有他舅媽一個人在家。

舅媽叫陸紅芳,沒有工作,是個全職家庭主婦,而吳文恒當老師那點死工資也就夠一家三口生活開銷的,所以吳家的日子一直都過得緊巴巴。

徐漾借助在徐家這段時間,趙秀蘭都會借著給生活費的名義打錢給陸紅芳,每個月一萬塊,這對於吳家來說可是筆巨款,當然陸紅芳沒把這件事告訴丈夫,否則按吳文恒那種清高迂腐的脾氣,肯定要把錢還給徐家。

徐漾進門打招呼:“舅媽,我帶我同學來搬東西,晚上我就住學校不回來了。”

“今天就要搬嗎?”陸紅芳殷勤地從冰箱裏拿了兩瓶果汁給他們,“這麽著急,舅媽還想多留你住些日子呢。”

徐漾笑著說:“不了,表哥正是高三關鍵時期,我和他住一起對他也有影響。”

徐漾一走,徐家自然不會再打生活費過來,少了這麽一筆收入,仿佛在陸紅芳的心頭肉上割了一刀,但徐漾說的也有道理,她兒子正在緊要關頭,兒子的前途還是比錢重要。

陸紅芳笑得勉強,“那行,這樣吧,舅媽幫你一起過去收拾。”

“您就別忙了,”徐漾很客氣地婉拒,“我都這麽大人了,能自己收拾。”

說完,拉著江嘉眠進了房間,把房門關上,疏遠的態度十分明顯。

徐漾把行李箱從床底拉出來,打開衣櫃,往箱子裏面扔衣服,“我東西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好。”

江嘉眠環顧了一下房間裏的擺設,房間不大,只擺了衣櫃和書桌,還有一張床空間就已經顯得很逼仄,住兩個人的確有點擠。

江嘉眠忽然問:“你舅媽看著人挺好的,你要搬宿舍幹嘛不找她幫你?”

“好?”徐漾整理衣物的手一頓,低著頭輕蔑地笑了下,“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天真,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對我好,”停頓了一下,擡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直到前兩天,我無意中聽到她和我後媽兩個人通電話,原來她收了我家的錢,會按時把我在這邊的所有的情況告訴我後媽。”

江嘉眠想起徐漾之前提起過關於他後媽的事,皺了下眉頭說:“可能你後媽也是關心你,想了解你在這邊的情況吧?”

徐漾收拾完衣服,“啪嗒”一聲把箱子關上,站起來拍拍手,說:“可我不喜歡被人監視。”

人家的家事,江嘉眠不想多嘴,徐漾卻很有傾訴的欲望,他往床上一坐,自顧自地往下說:“我和我爸吵了一架被從家裏趕了出來,無家可歸,我舅把我接到了這兒,舅媽對我好,那是因為我身上有利可圖。她收了我後媽的錢,隨時向她報告我的一舉一動,但凡我有點出格的舉動,我爸馬上就能知道,而且肯定是添油加醋的版本。”

徐漾說的很輕描淡寫,但江嘉眠從他臉上讀出了一點無奈悲傷,被親人背叛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江嘉眠不會安慰人,沉默了一會兒,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就這些了嗎?收拾好就走吧。”

“沒呢,還有個箱子。”徐漾又從床底拖出個行李箱,打開,裏面放了一箱子的球鞋,各種各樣的款式,把江嘉眠看的眼花繚亂,又把衣櫃頂上的兩個鞋盒取下來,拆了盒子把鞋直接扔箱子裏,合上提起來,滿意地道:“現在好了,這個輕,你幫我拎這個。”

江嘉眠手裏被塞了一箱子的鞋,忍不住問:“你是屬蜈蚣的?這麽多鞋穿得過來?”

其他的富家子弟喜歡玩的東西有兩樣,車和女人,徐漾不同,他喜歡車和鞋,就算上輩子再困難的時候,他都沒舍得把他的這些限量版球鞋賣掉,因為這事,沒少被江嘉眠擠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