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所謂人者，皆為星辰

亞雷斯塔·克勞利, 全世界最優秀的魔法師，近代以來最讓人聞風喪膽的魔法師，近代西洋魔法的奠基人, 同時又是學園都市的建立者，科學一側的王。

曾經以一己之力改變了世界的格局, 做出過種種駭人聽聞的舉動, 無論對於科學側來說還是魔法側來說，他都擔任著不折不扣的反面boss職責, 算不上什麽正面人物。

但是這樣的亞雷斯塔卻想拯救世界, 甚至他之前所做的大部分努力和眾人眼裏面算得上是惡行的舉動, 都是為了拯救全人類於相位碰撞的災難中，這是讓雪原宮真琉覺得搞笑的一件事情。

雪原宮真琉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麽實感，從學園都市裏面曾經前途光明的風紀委員一下子到相位中的亞雷斯塔的可能性, 這裏面帶來的心理落差可不是輕易能夠解決的。

也難怪他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因為亞雷斯塔給他的虛假記憶不足以支撐起他跟別人的交流互動。

隨之而來的是整個人三觀都有些變化。婭雷斯塔想要玩弄別人也好，還是想要拯救女兒為此拉兩個世界的普通人下水也好, 還是把咒靈們全都推出來當炮灰就是為了蒙蔽自己也好。對於這個女人做出的種種惡行，雪原宮真琉沒有批判的心理, 也沒有認同的心理。

他和婭雷斯塔都是遺忘了過往所有經歷而獲得本體記憶的可能性, 同樣都有對屬於本體的女兒死去，以及導致女兒死亡的罪魁禍首的清醒認知。

但是因為每個可能性的性格不同, 對同一件事情的理解也不同，才走向各自的對立面。

同樣作為亞雷斯塔可能性之一的雪原宮真琉對婭雷斯塔的心情能夠理解, 對亞雷斯塔的心情也能理解, 他雙方都能理解，因此兩者的重要性都不大，之所以站在亞雷斯塔的這邊, 不同意那邊的觀點，不僅是因為亞雷斯塔召喚出了自己，許諾了復活的機會，還因為他讓自己擁有了非常有趣的經歷。

不是他作為風紀委員時候的虛假經歷，而是真真正正，值得回憶的東西。

“所以還是站在亞雷斯塔這邊吧，畢竟這是他的世界和舞台，像是我們這種從相位裏面爬出來的亡靈可不適合這種時代，應該早早地滾回自己的相位才是。”雪原宮真琉自言自語。“即使是為了給女兒復仇，也給我適可而止，莉莉絲可不會喜歡‘我’這樣做。”

“說起來，一千米也不算高啊，僅僅是大氣層的最裏層而已。”雪原宮真琉摸了摸下巴，“為什麽還沒有到，我等的有些無聊了。”

他並不打算長期地具現出亞雷斯塔的虛影。關於理事長的出場，早在很久之前雪原宮真琉就為其造了巨大的聲勢，把他形容成為高高在上掌握全局的人——本體確實這麽個性格。

作為幕後黑手，所有超能力者的統領者，如果隨隨便便就能見到，而且經常就能見到豈不是很掉面子，所有他只打算讓這虛影暫時現身，跟太宰治和五條悟談話完成之後就撤掉。

*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有很多種用法，其中某種用法可以讓他快速移動，當他左右使用的時候會造成空間移動的效果，當他在垂直距離上使用的時候就是上升了。

太宰治因為具備消除的能力，不能直接接觸，五條悟就找個了筐子把他裝著，一只手拎著筐子的邊緣一邊快速移動。

上下氣流顛簸，太宰治不由自主發出嚎叫：“啊啊啊啊——”

“慢一點——”

這可比坐過山車刺激多了，而太宰治顯然不想死在問題解決之前。

五條悟：“已經是最低速度了，如果再慢的話，我們就不是上升而是下降。”

空中的倒吊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倒垂，這種倒掛不是單純受重力影響毫無儀態地垂著，而是好像空氣變成了什麽粘稠的液體，把他浸泡在其中，銀色的長發緩緩地朝著周圍舒展，他皮膚是不正常的白皙，配合精致到男女莫辨的五官，讓他有種脫離俗世的感覺。

五條悟跟太宰治在他睜眼的那一瞬間到達。

亞雷斯塔正好擡眼朝他們望去，碧色的眼睛裏面毫無情緒，太宰治和五條悟一瞬間恍然以為看見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你們來了。】

語氣隱藏所有的喜怒哀樂，臉上也全無表情，什麽事情都不能讓他動容，亞雷斯塔冷眼旁觀一切。

五條悟：“啊，果然還是在等著我們嗎？”

太宰治：“嘔——”

五條悟懸浮停在空中，看著面前的倒吊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位傳說中讓垣根帝督發狂的理事長。

【是的。】

理事長回答，他的頭發輕巧的漂浮在空中，半闔上眼睛，綠色的病號服長袍更顯得他身材單薄，他完全是年輕人的樣貌，比五條悟想象的年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