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仙宗爐鼎(第2/3頁)
將他的幽奴藏起來不說,如今修為還漲到了如此地步。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他雲淵才是天縱奇才,天之驕子,萬萬年難出一個的大能修士!怎麽會敗給一個爐鼎出身的卑賤外門弟子?他不信,不信,不信!
他要進北境,潛心修煉,百年後再出來殺了秋虞良,找回幽奴!他的奴,此刻一定很擔心吧,被秋虞良那小賊囚禁起來,找不到主人,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幾百年過去了,無論雲淵怎麽尋找,就是找不著他的幽奴。沒有轉世重生,那幽奴就一定還活在這世上!
“哈哈哈……”雲淵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北境,北境,數百年前他也來過一回。
他在北境找到了上古的雙修寶典,也在北境的北海裏尋出了能徹底掌控一個人的殷針。他以為有了這兩樣東西,幽奴就永遠逃不掉了。
他可憐的奴啊,不見了主人該有多麽傷心。
雲淵一步步朝北境走去,笑著笑著面部肌肉越發扭曲。曾經備受尊崇、人人畏懼的北罔山雲真人,竟也落得個敗走北境的下場麽?
“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雲淵面前驀然出現了一個白衣白發的冷寂修士。
“秋——虞——良!”他一字一頓地念出了白衣修士的姓名。
“雲淵,”秋虞良擡起手,靈力化作長劍,“幾百年過去了,你多活了這麽長時間,也夠本了。如今,且安息吧。”
“安息?哈!”雲淵拔出劍,冷笑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秋虞良也會說場面話了,不錯不錯。誰人不知死在你劍下的人盡皆魂飛魄散,安息?笑話!”
秋虞良並不多言,擡手起勢,方圓萬裏的靈力盡皆在手,化作一柄破空長劍朝雲淵直直劈砍下去。
雲淵使出渾身解數抵擋,卻在那一劍下骨肉盡碎,經脈俱斷。他不可思議地望向秋虞良,邊吐著血邊驚道:“不,這不可能——”
秋虞良沒有停下,他擡起雙手,驀然間,雲淵發現整個北境都在震動。水聲,海聲,不,不是北境,是北海……
北海?
雲淵望見本該掩埋在北海之下的殷針一根又一根地朝他湧來。像光,千千萬萬縷,他看不清。
紅色的針,紅色的天空,紅色的雲。
數以億計的殷針紮進了雲淵的身體。血肉分離又重組又分離,雲淵像爛肉一樣癱下,又如腐泥般被重新組裝。
眼珠暴裂,骨碎肉末,或許過了一天,或許過了一年,雲淵化作了一灘爛漿,再也聚集不起來。
秋虞良望著那灘血水,露出了抹羞澀的笑容。
“阿幽,你看,我替你報仇了。再沒人能分隔開我們。今晚,我還要睡在你的院子裏。”
他第一次那麽理直氣壯地說要跟偏幽在一起,沒有用母親的生辰或自己的傷痕作借口。
他想,偏幽會答應的,對吧?
會答應的,會的。
他禦劍飛了起來,一路來到小世界的北地。
那片屍骨堆積之地,而今開滿了紅玫瑰。
秋虞良瞧見,有一株玫瑰別致地從一個白骷髏的眼洞裏長了出來。
他走過去,輕柔地撫摸玫瑰花,像在撫摸自己孩子的小腦袋。
“乖,”他說,“那有可能是你爹舅舅的屍骨哦。既然住進來了,就不要淘氣知道吧,不要欺負長輩,要乖乖的,乖乖的長大哦。”
他的聲音很輕,在紅玫白骨的北地裏顯得特別溫柔。
後來,銅鏡裏的師父也離開了。
師父離開前說:“虞良,當年我沒做到的事,你做到了。我以你為傲,若你師娘還在,也當以你為傲。”
再後來,定下了辱純靈聖體者,挫骨揚灰,灰飛煙滅的鐵律後,修真界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了。活得越發肆意的秦桑也好,其他致力於尋求各世界平衡之道的新類修士也罷,都跟他無關了。
秋虞良隱居北地,做了個照顧玫瑰的花農。
他看著花朵一日比一日紅,人生也就這麽一日一日地過去了。
挺好的,他想,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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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有弟子提問:“師父,為何那助力修真界變革的大能修士秋虞良,沒有飛升,反而散盡修為做了個普通的花農,埋骨在北地呢?”
那正教導他修真界歷史的修士合攏了書冊,長嘆一聲,指著藏書閣道:“去吧,乖徒,看看書找找答案,這便是你今天的功課了。”
“什麽?”
“去吧。”
“不,師父!”
“去!”
“……好吧。”
那弟子可憐兮兮地去了藏書閣,翻遍了十本書也沒找到答案時,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師父誆騙了他。
“師父!你又不做人了!根本就沒答案。”
弟子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在這一刻,他深刻地意識到,很多事情是沒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