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以幻為陣,以畫為兵

嘰嘰喳喳……

劃過山林的飛鳥,落去老松枝頭,看去下方墓碑不遠的書生輕眨鳥眸,好奇躍下立在墓碑上蹦跳過去。

潔白的畫紙上,墨跡勾勒出一個個人物輪廓,呈陣列排開,長槍如林,筆尖遊走,點綴衣甲鐵皮,戰馬長嘶的姿態。

書生寬袖飛舞,毛筆連橫,一面旌旗仿佛在風裏卷動,左右蔓延而開的,還有無數士卒沖鋒陷陣,透出金戈鐵馬的氣息。

他知道陳朝皇帝不嗜殺的性子,但為了防止對方狗急跳墻,免不得要給陸家村還有北村置下結界,最好將結界控制在棲霞山四周。

“希望你們能識趣退走。”

毛筆擱去墨硯,陸良生坐在凳上,伸手朝老松一招,枝葉積攢的露水抖動,牽出一條條纖細的水線在他手中凝聚出拳頭大小的水珠。

下一秒,化作水霧灑在畫卷上。

‘殺——’

唏律律!!!

畫上傳出無數廝殺呐喊,戰馬亢鳴,隱約‘白’字的大旗從靜止中卷動起來,好似在風裏招展,下方一個個士卒人物面容呈出猙獰兇煞,揮舞兵器在畫卷上狂奔,騎兵沖過人群,道路間奔湧,馬匹甩動尾巴,人立而起,馬背上人,持劍的將領披風獵獵作響,擎劍橫揮!

水墨的畫幅裏,人物仿佛一個個活了過來。

“良生啊,這樣是不行的。”

不知何時,蛤蟆道人站在不遠一顆青巖上,背著黑紋葫蘆望去山間雲海,聽到徒弟一聲‘師父’時,才頷首轉過臉來。

“以幻術之道,逐入大成,但光有其形,沒有其神,只是幻術而已,放在修為高深之人面前,終是無用。”

他跳下大巖,啪嗒啪嗒邁著雙蹼走過徒弟的膝蓋,盤坐到懸崖邊,仿如岐山那會兒回到巔峰時的模樣……

陸良生沉下心氣,看著畫上大旗的‘白’字,忽然想到一個主意,說了句:“師父稍待。”便是施了縮地成寸法術,一路穿行回到村裏,不理會在驢棚給老驢套繩子拉去石磨的陸老石,徑直走進房裏找了一本書籍,和一片空白的紙張。

“或許這樣的辦法行得通!”

回到棲霞山上,陸良生幻出一張石台,鋪平紙張,筆尖綻著法力迅速遊走,旁邊翻看的書頁上,豎首曰:《武安君》

“秦有名將,出奇無窮,聲震天下,南拔郢都,北坑趙括,終七十余城,使秦有帝業,功已成,請為武安……”

鋪開的紙張上,寫的是一篇祭文,洋洋灑灑數十言,慷慨激昂,道盡那位先秦名將一生,檢查無誤後,陸良生拿起祭文走去畫架,轟的燃起火焰,在畫前燒盡。

下一刻,畫卷右側下角,刀紋劍刻般烙下一行小字

——武安君。

“成了。”

果然,畫卷裏的法力自行循環,若是不常用,至少可保五年不散,與之前梼杌畫不同的是,陸良生隱約感覺到上面有簡單的意識。

大抵琢磨出了這種新的想法,陸良生樂此不疲又畫了幾幅不同的畫卷,有數顆腦袋的巨獸、有壓在大山下的猴子、渾身火焰的大鳥、舉酒壇的巨人……

“等有了上好的材料,將這些畫煉成法寶,說不定作用又會不一樣了吧。”

蛤蟆道人看著他忙碌下來,眼睛都看直了,逼真至極的畫道為基、儒道祭魂,要是再煉成法寶,那還得了……

彼其娘之,老夫只是提點一下,這都能舉一反三?

想著的一瞬,身形陡然一輕,被陸良生抓過來放到肩膀上,就聽書生說道:“師父,趁天色還早,叫上道人,咱們將棲霞山四周置起幻術法陣。”

“慢點,慢點,啊啊啊……”

蛤蟆道人聲音在空氣裏拉長,陸良生唰的躍去天空,身形模糊,下一秒已落去下方的山道,朝著山下的小村吹了一聲口哨。

哨音摻雜法力,回蕩山間。

村裏拉磨的老驢耳朵抖了抖,亢奮的擡起驢頭,一旁的陸老石還在驅趕它:“一天到晚不動彈,還沒勁……”的話語還沒說完,老驢嘶鳴一聲,刨起蹄子,唰的一下轉身奔去村口,套在身上的繩子一緊,拉著石磨轟的砸在地上,隨著驢身狂奔,拖行在地上擠出一道深痕,直到繩索繃斷才停下來。

“我的磨啊!”陸老石看著只剩一半的石磨欲哭無淚。

靠近村口的曬壩,道人半空翻飛,手掌啪啪印在肌肉虬結,泛著汗漬的胸膛,堅硬如鐵板,掌印飛速打在上面,連五指紅痕都沒留下。

“哈”的一聲暴喝,八人運轉力道,擺出各自的姿態,傳出‘哢哢’的骨骼輕響,隱約能見身周光線扭曲了一下,氣勁爆發出來。

“……陸良生只教給你們橫練的功夫?”

孫迎仙看著八人滿身肌肉,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剛剛較技了一番,這八人什麽招式也不會,就專心一致勤練鍛體的功夫,幾乎快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了,再加上八人合力,站在面前他娘的就像一堵鐵墻,打又打不動,推又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