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回到曾經的生活

踏踏踏……

蹄音疾馳在官道上,由京城向東南,至河谷郡、富水縣,來往的公文不斷,匆匆傳達到當地縣衙。

不久,一張張布告張貼出來。

均是緝拿陸良生的布告,旁邊的是尖嘴猴腮八字胡的孫迎仙,嗯……還有一頭禿毛老驢齜牙咧嘴嚼著青草的畫像。

識字的人解讀上面的內容身後的眾人聽,圍觀的人群也在紛紛低聲交談。

“這就是陸良生啊,長的真俊……”“喂老兄,你關注重點錯了,他是緝拿的要犯啊。”

“關我什麽事,反正我又沒本事抓他。”

“……這可是從咱們河谷郡靠本事考出來的,怎麽就變成要犯了,實在想不通。”

“哼,壞我等讀書人名聲!”“唉,我聽說外面的人回來,說是當今陛下羞辱在先,可不是這布告上說的這樣。”

“……上面那個道士真醜。”

這個年代,若非官府傳達張榜,很多消息幾乎靠走南闖北的行腳商傳到百姓耳中,當鋪天蓋地的緝拿散布各城各縣,甚至偏遠小鎮上,引起轟動,幾日間的談資基本都是關於陸良生的,不過對於知道‘事有急,陸郎助’的人來說,對這布告上面的內容,多是嗤之以鼻。

熱度持續,布告前還有一圈百姓圍觀朗讀,站在圈外的兩人一驢看了幾眼,道人摸了摸臉,又望去布告上的畫像。

“本道難看?什麽眼睛,不就老成了一點嘛,畫的跟三十有余一般,能抓住才怪。”

旁邊有百姓看過來,撇了撇嘴,繼續聽著前面的講讀。

哼昂哼啊~~

老驢瞪著布告欄,不滿的想要擠進去,嚅開驢唇去撕,被陸良生抓住韁繩拖出小鎮,尋了偏僻的林子,扯去一片樹葉露出地上的棺槨,重新抗在肩頭,朝道人打了一個響指,示意繼續往南走。

“老夫沒想通。”

搖晃的書架內,小門推開,蛤蟆道人懸著兩條小短腿,氣咻咻的將蒲扇一搖一晃,狠狠在隔間邊沿敲了敲。

“……你就不說了,連這頭老驢都能上布告,為何我就沒能上,看不上老夫?”

紅憐輕笑,從隔壁畫卷傳出聲音:“蛤蟆師父,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哼,老夫豈會不知。”蛤蟆將臉偏去一邊。

道人瞥了眼蛤蟆,繼續拿著銅鏡,邊走邊看裏面倒映的面容,挪嘴呲牙的瞧了一個遍。

“本道也沒哪裏醜啊,這幫人真是有眼不識玉中顏!”

噗!

老驢從前頭轉過臉,朝他噴了一口,繼續揚著蹄子,跟在陸良生身後小跑。

哼叫聲裏,走出樹林,陸良生看了看周圍陌生,又熟悉的山勢、一畝畝田野,金黃的莊稼在視線裏一片片搖晃。

快要到收獲的季節了。

“這個時候,陸家村也該像這邊了吧。”

南下的途中,追擊的官兵不是沒有,陸良生不願殺這些不相幹的人,大多都是使用障眼法、隱身術躲開,就那樣徒步而行,在數日間用縮地成寸來到河谷郡以南,距離富水縣也不過十多裏的路程。

倒是不擔心,富水縣的官兵會去抓他親人,畢竟當初道人離開時,布下了法陣,只要官府中人闖入,就會無端從另一側出來,根本進不了家裏。

天光傾斜,遠遠看到富水縣的輪廓,撿人少的郊外過去,穿墻隱身而過,走過熟悉的街道,直接去了恩師曾經住過的那棟小院。

半開的院門裏,一個小男孩偏頭看過來。

“你們找誰?”

庭院古樹如華蓋,枝葉沙沙的在風裏輕搖,樹下雅致的石凳石桌早已不見,想來被新搬進的這家人扔了吧。

陸良生朝孩童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屋裏,像是孩童的母親端著一盆要洗的衣物出來,似乎聽到孩子剛才跟人說話,看了看門口。

“小石頭,剛才你跟誰說話啊。”

“那啊!”

孩童從地上起來,臟兮兮的手指頭指著門口離開的兩人背影。

“一個道士,一個奇怪的大哥哥,還有頭老驢,大哥哥還扛著一口棺材,就像爺爺去世時躺的那個……”

哐當,木盆掉在地上,婦人嚇得臉色發白,一下把孩子嘴捂住,她的目光裏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

出了富水縣城,兩人一驢也沒在多談,就連蛤蟆道人和一向喜歡說話的聶紅憐罕見的沉默,沿著腳下這條路筆直向南,就是陸家村和北村了。

天光垂在棲霞山巔,灑下昏黃照來,叮鈴鈴的聲回蕩在道路間,一片片金黃田地裏的身影大抵習慣了南來北往的駑馬頸脖間的鈴鐺聲,偶爾只是一兩人直起身,讓背脊放松一下。

然後,看到兩人一驢朝這邊岔口走來,使勁揉了揉眼睛,丟了手裏鐮刀跑上田埂,朝周圍埋頭收割莊稼的村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