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上輩子顧玉磬對蕭湛初有諸多不滿, 也許床事上,也算是其中之一。

蕭湛初這個人性情寡淡高冷,沉默禁欲, 對什麽都無可無不可,永遠四平八穩不鹹不淡,就沒見過比他還無趣的人。

她沒想到,大庭廣眾,蕭湛初會這麽親她。

煙火在耳畔炸開又消散, 遠處的人群呼喚了幾輪, 他終於略收了, 卻依然是緊緊箍著她,唇齒在她臉頰邊停留著。

他應該並不知道怎麽親,只是憑著本能親近,開始的時候只是嘴貼著嘴,後來她唇動了動, 他仿佛才意識到, 開啟了新動作, 用牙齒咬她的唇, 含在他口中, 又笨拙地試圖去吃她舌尖,但他到底生澀,她故意躲著,他便不敢用力,倒像是怕把她弄疼了。

不過少年滾燙的氣息籠罩著顧玉磬, 也讓她腦子像那煙花過後的煙霧一般,混混沌沌的,竟是腦子中空空一片。

他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頰, 帶給她微涼,讓她終於清醒了幾分。

她咬唇,低聲埋怨道:“光天化日,你竟如此放肆,若是讓別人看到,豈不是壞我閨譽!”

蕭湛初低首認真地凝視著,黑眸中泛起疑惑。

顧玉磬便想起來,好像是自己先咬了他。

她羞恥地兩頰紅若晚霞,幾乎不敢去看蕭湛初:“那不一樣,我就一下,你那麽多下!”

蕭湛初終於低聲開口:“那你再多咬幾下?”

顧玉磬羞惱成怒,推他:“才不要呢!”

朦朧的月影下,她連修長的頸子那裏都透著紅潮,被他親過的唇兒泛著瀲灩光澤,聲音是委屈的羞澀,蕭湛初幽深的眸底便醞起讓人心悸的渴望,喉結滾動,幹咽了一下,他到底是克制下來。

擡頭看向別說,他伸手牽住她的,帶她往前走。

被他親成那樣,顧玉磬腦子裏都是懵的,如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領著沿了護城河走。

“幹嘛,去哪兒?”她低著頭,嬌聲嬌氣。

“看煙花。”夜色中,蕭湛初聲音很低。

“那就在這裏看。”顧玉磬就要掙脫他的手。

“這裏不好。”

“我不去,我家裏找不到我,該擔心了。”

“放心。”

“什麽?”他總是言簡意賅,誰知道他在說什麽。

這時候蕭湛初已經領著她走到了那索雲橋旁,又領著她在橋旁邁上白玉石台階,因是過節,為防事故,索雲橋旁有侍衛把守,突兀地站在夜色中,與附近的喧囂繁華形成鮮明對比。

那台階過於陡峭,蕭湛初擡手微扶著她的腰。

當著外人的面,她沒好意思,便說:“不要你扶,我可以自己。”

然而說這話時,人卻險些沒站穩,忙握住了他的手。

他指尖略涼,不過握著時,卻還是熨帖穩妥。

蕭湛初領著她上了橋,除了兩頭侍衛,橋上並無別人,站在橋上看那護城河,護城河便是一條玉帶,綴了兩串璀璨寶石,玉帶兩旁,人聲鼎沸喧鬧,各樣燈火交相輝映。

冬日的風拂起墨色的發時,蕭湛初低聲道:“會有人知會你的家人。”

顧玉磬這才想起,他剛才過來時身邊的那些侍衛,當時他一個眼神,那些侍衛盡皆隱退,不過想來其實並沒有離開,而是躲在黑暗中罷了。

她想起剛才自己和蕭湛初的事,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都看到了吧!”

蕭湛初解釋:“他們不敢看。”

不但不敢看,也不會敢聽。

然而這並不能撫平顧玉磬的羞意:“那也不行啊…… ”

蕭湛初沒吭聲,沉默地握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顧玉磬停下腳步:“我腳累了,不想走了。”

蕭湛初:“有馬車。”

顧玉磬只好繼續向前,下了橋後,夜色之中 果見一輛馬車,華貴低調。

顧玉磬知道今日必是逾越了,自己是未嫁的女兒,便是已經許了他,也不該星夜和他一起出行。

不過這猶豫也只是片刻間罷了,他做事妥帖,做事定會避人耳目,不會讓自己陷於流言蜚語之中,是以倒是沒吭聲。

一時早有兩個低著頭的侍者,恭敬地上前,放置了小凳,以供顧玉磬踩踏。

顧玉磬便上去了,上去坐定後,便見他也跟上來了。

他身形頎長,踏入時便彎著腰低著頭,任憑如此,那馬車上垂下的繡額珠簾依然拂過他的發。

顧玉磬便胡思亂想,往日他定是騎馬,不會坐馬車的,如今也不過是陪自己做罷了。

蕭湛初上了馬車,便坐在顧玉磬身邊。

馬車便往前行去,因是中秋,街道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那馬車便避開主街道,反走小路。

馬車頗為舒適,不過顧玉磬心裏卻不自在起來,原本只是在街道上偶遇也就罷了,說說話也沒什麽,如今卻被他領到了馬車裏,密閉的馬車,再寬敞也不過擡腿伸手那麽大,仿佛稍微一不注意便能碰到他的身體,馬車裏太過安靜,且簾子垂下後裏面也暗得很,目不能視讓聽覺更加靈敏,她可以清楚地捕捉到他的每一次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