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2/3頁)

他擺出了一張有點猶疑但又十分無奈的臉,皺著眉頭就要把人往山上帶,旁邊的弟子們看教主滿面不悅之色,思考了一會後,果然不敢再過來說服阻攔。

孟瑾棠瞧著溫飛瓊如此純熟的演技,心裏也在暗暗點頭——忽悠的重點在於高深莫測,只要當事人不心虛,那腦補的就是別人。

其他人都跟著溫飛瓊順利過關,唯有孟瑾棠被攔了一下。

盯著"一張普通的維摩城弟子臉"的孟瑾棠轉過身,看著攔住自己的天華教成員,表情有點訝異。

那位天華教成員幹咳了兩聲,道:"閣下此前進出的時候沒從關卡走,所以要補一下手續,只是例行詢問幾句而已,不必太過在意。"

他們這樣做,其實是想借機打壓一下這群中原狂徒的氣焰,但被對方溫涼的目光一掃,居然生出些許畏懼之心。

孟瑾棠笑:"諸位想要問些什麽?"

天華教成員:"不知足下是做什麽的?"

孟瑾棠回憶著溫飛瓊此前的說辭,原樣回答:"唱歌的。"

她話音方落,忽然生出一股不太妙的預感,果然,那些曾查問過自己跟檀無欒醫藥與打魚知識的人,也請她隨口唱上幾句。

孟瑾棠沉默片刻,當著所有人面唱了《兩只老虎》。

為了讓這首歌顯得高大上一點,她特地選了英文版,說是自己家鄉的俚語小調。

"……"

旁觀者的沉默顯然不是因為這首歌有多動聽。

孟瑾棠暗暗嘆氣——果然小說裏,那些穿越者用英文歌曲驚艷所有人的場景只存在於想象,目前周圍這些人的表情,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這樣都能以唱歌為生,你怎麽還沒餓死"的困惑不解。

頂著"高無量"臉的溫飛瓊頓住,原先的情緒像是化入了湖水的顏料,緩緩散去,目光忽然變得莫測起來,邊上的天華教弟子看著,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比往日任何一刻,都更符合外人對於天華教教主的想象。

人過來勸了兩句,說這些中原人到底遠來是客,又不知意圖,教主暫且不必急著翻臉。

"高教主"看了一會,轉過身來,含笑道:"言之有理。"

教主語氣異常溫和,令人聯想起春雨微風,旁人都覺得他今日是難得的好脾氣,可一旦目光相觸,總會感覺脊背微微發涼,下意識地選擇回避。

孟瑾棠沒去多在意溫飛瓊的情緒變化,之前與李非儒的那一場戰鬥,令她獲益良多,縱然這位散花坊的傳人當場翻臉動手,她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補完手續後,溫飛瓊做了個"請"的手勢,親自帶著他們往山上走。

桑大長老雖然長年閉關,但教主重歸山城,到底是天華教的大事,對方再不願見外人,肯定還是要出面參加教主的登基……不,祭典儀式,所以如今多半已經結束了一貫的宅居生活。

這位長老的居所不難打聽,溫飛瓊就像在腦子裏裝了導航似的,在山城內行動自如,全程連一步岔路都沒走錯過,也不知此前曾悄悄潛入進來轉悠踩點了多久。

新羅山上,山風冷冷,四人行走之時,恍惚有種立在雲端之上的錯覺。

孟瑾棠如今已經曉得,那位大長老姓桑,全名叫做桑儀明。

對方的住所在位置上,僅次於教主的居處,這座屬於長老的殿宇在建造時多用整塊的大石料,殿前立有一人環抱的巨柱,墻壁上則刻著浮雕,給人以莊嚴肅穆的感覺,溫飛瓊將孟瑾棠等人帶到這裏時,卻沒有停步,反而繞過面前的建築,繼續向後行去。

他的姿態實在純熟無比,哪怕對"高無量"十分熟悉的人,也決計猜不到面前這具熟悉的皮囊下面,已經偷偷換了芯子。

殿宇後方草木交錯,藤蔓低垂,樹蔭蔽日遮天,孟瑾棠看不見陽光,只能瞧見淡白色的霧氣在山林間輕輕飄蕩。

隨從教主前來的侍衛弟子早已停步,一臉肅然地立在殿前,只有四人繼續往裏走去。

隨著地勢越來越高,能供人踏足的山道也越來越狹窄,道路兩側根本沒有扶手,只要低頭一看,就能看見雲霧流動,以及雲霧下的萬丈深淵。

此地已經很少有高大的植物生長,山風刮面如刀,不時卷起一些冰涼的雪末。

——若說山腳處還屬於秋季的話,那麽山巔就已經進入了冬天。

冰層覆蓋在地上,道路濕滑難行,踩在上面的人,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跌得粉身碎骨,但孟瑾棠等人卻渾不在意,一行人衣袂飄飄,幾乎是足不沾地地往前走。

溫飛瓊忽然開口:"到了。"

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間沒有任何裝飾石室,從周邊的痕跡看,這座石室似乎是天然形成,高約五丈,放在現代的話,就相當於一棟四層的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