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3頁)

廳內鴉雀無聲,青衣少女收針,拂袖,轉身,微微含笑:"諸位千裏迢迢,果然是有備而來。"

她面上依舊帶著微笑,沉命司之人在看見吾老兒倒下的瞬間,就立刻集體按住腰刀,但被她清淩淩的目光一掃,卻頓時感到一陣窒息的壓力迫來,幾乎難以將武器拔出來。

他們也算高手,但與掖州王之間,卻有著極大的差距。

梁方道更是哆嗦的連椅子都要散架了。

"啞師"蘭水山也笑了笑,輕巧地打了幾個手勢,她身後的小丫頭便揚聲道:"孟掌門,我家蘭姑姑有話要說。"

孟瑾棠好奇道:"不知蘭前輩有何見教?"

小丫頭笑道:"蘭姑姑說,咱們既然身在掖州,那本應客隨主便,掖州王想教訓誰,便教訓誰,但梁大人膽子太小,若是再這麽嚇唬下去,豈不當場嚇死?"

孟瑾棠:"……"

她開始認真思考,那位被蘭水山特地提上一句梁大人到底是哪位?

或許是發現掖州王再一次"面色不虞"了起來,蘭水山款款起身,走到梁方道身邊,頂著對方茫然不解的目光,伸手在對方後頸上按了一按。

——蘭水山出手的速度並不快,至少梁方道身邊那些來自天下閣和沉命司的高手都立刻察覺到了,其中一大半更是直接出手阻攔,有人以短刀相格,有人雙掌急拍,有人更是一根判官筆連續打向她列缺、內關兩處穴道。

他們的動作雖快,卻安靜無聲——"啞師"目不能視,就算武功再高,反應也難免會慢上一些。

這些人不求傷敵,只希望趁著蘭水山慢上一些的時刻,能將梁方道及時拉走。

"叮——"

只聽得一聲輕響,使雙掌的人莫名將手掌拍在了使判官筆那人的手腕上,那根判官筆隨之脫手而出,撞歪了短刀,與此同時,蘭水山的手指也穩穩落在了目標人物的後頸上,稍一運力,那位梁大人連哼都不曾哼上一聲,便直接軟到在地。

在場的江湖人士:"……"

他們無法理解維摩城的行事邏輯,據那小丫頭所言,所以蘭水山是因為擔心梁方道被孟瑾棠嚇死,所以選擇了直接把人幹掉?

沉命司中人頂著壓力豁然起身,沉聲道:"不知‘啞師’前輩這是何意?"

——相比來說,掖州王簡直算得上和藹可親,她雖然打了吾老兒一頓,但一方面吾老兒還在試用期,不算真正的天下閣成員,另一方面對方只是被點中穴道,暫時沒有更嚴重的危險。

但梁方道卻實實在在是被取了性命。

小丫頭笑道:"蘭姑姑對梁大人動手的緣故,倒是與裴公子看不慣吾老兒的緣故差不多。"頓了頓,道,"大約十數年之前,散花主人途徑江州那邊某個廢棄的村落……嗯,倘若我記得不錯,就是永延山大哲村,然後在被燒毀的屋子裏,發現了半卷曲譜。"

"散花主人發現,雖然那曲譜被燒毀了一半,剩下的只是些殘篇,但僅僅一些殘篇,便已算得上稀世之佳音。"

小丫頭嘆了口氣,聲音裏居然帶著濃濃的悵然:"散花主人後來查得,這位梁大人昔年因為某個緣故,殺死了那個村子裏的所有人,又一把火燒毀了整座村莊,可憐稀世的曲譜,居然為俗子所焚,散花主人見到後,又怎能不去報那焚譜之仇?"

"……"

在座的江湖人士本來挺奇怪,維摩城弟子居然也有類似行俠仗義的舉動,現在一聽原因,就知道自己的固有印象還是挺正確的。

小丫頭緩緩道:"散花主人近年來已然不太出門,所以這件事就由蘭姑姑代為處置,本來蘭姑姑該去沉命司走一趟,但她以前答應過魚叟,十年內不入建京,只能等這位梁大人外出時,再過來截殺。"

在座眾人安靜聆聽,他們中倒沒人覺得那小丫頭是在撒謊,畢竟為一首曲子砍人,的確是散花坊能幹出來的事。

孟瑾棠耐著性子等啞師那邊把動手原因分說完畢,才轉身向江州來的人道:"諸位是怎麽想起來找我麻煩的?"

其實從剛剛孟瑾棠與吾老兒交手的過程中,不少人已經隱約看出,這個才加入天下閣沒多久的大盜,可能是想找裴向舟的麻煩。

但這裏是掖州。

所有在掖州發生的麻煩,自然都是掖州王的麻煩。

帶隊之人感覺他不僅是遇見了職業生涯上的巨坑,簡直隱約能看見人生道路的盡頭,面對掖州王的問話,恨不能指天發誓他心中沒有惡意。

其實他也的確沒有什麽惡意,畢竟"問一問邵成德將軍的事"具有很大的操作空間,而自己也已經深刻地理解了掖州王強硬的態度,但作為六扇門的人,他不太敢替沉命司跟天下閣的行事目的做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