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頁)

杜棲昀茫然不解,還是邊上那位姓孟的年輕人小聲幫忙科普了一下江湖常識。

血盟會內部資料雖然基本不對外公開,但江湖正邪兩道打交道久了,也漸漸知道一點對方的組織構成,血盟會內存在不同部門,已知的有鈞天、太和、景雲、大韶、文成五個部門,都是古樂曲名。

——據說也正是因為如此,溫飛瓊當年曾有意找過血盟會的麻煩,散花塢一門精通樂理,所以對於某些明明不是音樂專精方向卻頂著樂曲名騙人的江湖勢力,總是殊乏好感。

五個部門裏,鈞天是門主直屬,外界對其基本沒什麽了解,太和負責一些奇門工作,景雲內刺客多,文成內多文職人員,大韶內多武職人員。

姓孟的年輕人在講述的時候,還表示了一些無法理解——刺客跟武職之間明明是包含關系,為何非要單獨分出去不可?

杜棲昀沒注意到,自己與那姓孟的年輕人一直在說話,周圍明明高手眾多,卻無人留心到兩人的動靜。

夥計跟廚子對視良久,才道:"原來大韶門下的兄弟也來此公幹?"

廚子笑道:"閣下不必多慮,咱們此來,是為了地上那些鏢貨,你拿裴公子的人頭,我取四海鏢局的鏢局,二一添作五,也是彼此便宜。"

這人說話間,絲毫不將四海鏢局、柳家莊放在眼裏,仿佛已經這些東西已經是自己煮熟的鴨子,插翅難飛。

柳家的弟子面色凝重,卻不像遇見山匪時那樣出言反對。

——他心裏清楚,山匪說那鏢貨,多半是只拿鏢貨,而血盟會的人除了拿鏢貨外,還會順手將護鏢之人滅口。今天在場那麽些人裏,除了"定掌"跟"畫堂影上"張夫人有可能逃過一劫之外,估計都得把命留在此地。

夥計點點頭:"正是如此。"

凈華寺的師弟身子一晃,擋在師兄身前:"只要在下還有一口氣在,就容不得你們對裴師兄下手!"

夥計瞥了他一眼,哈哈大笑:"雖然咱們的主要目的是裴公子,但既然恰逢其會,也不妨做上樁買一贈一的好生意,客人討了便宜,咱們也不算虧本。"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將做師弟的一塊收了人頭。

在洗塵山莊裏做買賣的夥計等人已呈重重包圍之勢,將人攏在廳內,就在此時,那位算卦的人忽然嘆息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居然沒認出各位血盟會的兄弟。"

廚子瞥他一眼,冷笑:"你是什麽人,也與咱們稱兄道弟?"

姓孟的年輕人沒忍住,低笑出聲:"嗤——"

算卦的人強壓下火氣,起身施禮道:"在下乃是邪尊門人,既然你我皆是邪道中人,彼此間又何必針鋒相對?"

廚子看著對方,還有對方邊上,那些衣著各異的"普通過路人",沉吟片刻,道:"不知閣下今天來這裏做什麽買賣?"

算卦的人目光一轉,看向廳內另一夥書生打扮的人,笑道:"不過是些割脖子的買賣,與尊駕的生意並不相幹。"

這貨書生看著比凈華寺那對師兄弟還要沉默喪氣一百倍,直到現在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姓孟的年輕人忍不住望去一眼,很是懷疑書生裝是江湖人用來掩藏身份的標準配置。

姓孟的年輕人打量的時候,柳家的那位弟子也在努力打量,半晌後,面上忽的露出明悟之色:"……莫非是於家莊的兄弟?"

原來的武林盟主姓於,去年被邪尊血洗了滿門。當時邪尊為了引江湖正道上當,特地留了幾個弟子的性命,讓他們去把七星觀等門派勾入自己的網中,這些弟子想來就是當初的幸存人士,也不知為何,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有些江湖人還在惶恐不解,有些已想明白了些頭緒——臨州與越州相距極近,若是裴向舟和那夥於家莊弟子在遭遇追殺後直接往師門跑,指不定早就被血盟會以及邪尊的門人給守株待兔成功,所以特地反其道而行,一路躲躲藏藏,最終在懷州邊的霧山上來了一個再巧合不過的交匯。

廚子:"既然如此,那閣下請便就是。"

算卦之人大笑了起來,他聲音不算洪亮,卻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跌落,有些直接落進了湯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廳內眾人,神色間得意非凡:"看來江湖傳聞多有訛誤,掖州王也至多能在掖州稱雄,至於旁邊這些地方,她也管不了許多,咱們在外行走時,委實不必太過忌憚。"

——就在算卦之人高談闊論的時候,杜棲昀注意到,那位姓孟的年輕人一直在低聲說著些"自我毒奶"、"flag飄揚"之類難以理解的自言自語。

算卦之人掃了眾人一眼,心中記恨那姓孟的年輕人方才嗤笑自己,從袖中翻出一柄短刀,向著對方揚手擲了過去,打算拿對方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