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

孟瑾棠就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跟喜怒無常掛上鉤的?

南洛是坦誠之人,見孟掌門有意詢問,也沒有隱瞞,表示江湖流言多不可信,自從血盟會的陰謀被揭穿後,與掖州新主的相關傳說裏除了正面描述之外,還包括了一些發散內容,比如疑心極重,與之相處時稍有無禮之舉,就會痛下殺手,旁人若是想要活命,一定得畢恭畢敬才是。

孟瑾棠:"……"

她感覺自己風評嚴重被害。

南洛是南家堡事件的當事人,不會把江湖上轉了不知幾手的流言當真,她心知這位寒山派掌門仁厚俠義,乃是一位值得敬重的正道高手,性情穩重,也很講道理,連金王孫那等小人,都客客氣氣地與之商量,在開打前給了對方自剁其手的機會。

說完正事,孟瑾棠又笑道:"衛姑娘最近大有好轉,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兩個月便能下山與你相見。"

南洛點點頭,表示一切聽從孟掌門安排。

*

因為陳深主修的生活技能也是醫術,孟瑾棠就讓魯班木人做了一套包括懸絲、小刀在內的簡略版醫師青囊送給師弟,並叮囑他在自己外出時,可以抽空查看一下衛重辭的情況。

在幫助孟瑾棠將制藥術跟刺灸術提高了一大截之後,衛重辭已慢慢清醒過來,每天甚至能坐起身,靠在床頭上,與人說一會話。

陳深手腕一抖,收回系在衛重辭手上的懸絲,在外拱手道:"一切如常。"

——他曉得屋裏的姑娘身世不簡單,診脈時更是額外仔細了三分,唯恐自己醫術不精,引起患者的病情波動,為掌門師姐帶來麻煩。

衛重辭輕聲道謝:"多謝陳兄。"又問,"孟姐姐不在家的話,之前那位夫人呢?"

她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昏迷臥床,但依稀記得,曾有一位四五十歲的溫柔女性過來照料過自己幾次。

——要是孟瑾棠在場,肯定曉得,所謂的溫柔跟個人氣質無關,而跟易容面具的制作工藝有關。

陳深不知前情,猜測了一下,覺得大抵是門派前輩不愛見人,只是怕小姑娘病勢太重,才不得不出手相助,如今這位衛姑娘病況既然有了好轉,便回去繼續清修。

他將自己的推測委婉地說了出來,衛重辭明白之後,接過木人遞上的藥湯,慢慢喝了起來。

她不願事事都讓人幫忙,但是久病之下,體力何其虛弱,試著握緊拳頭,卻幾乎連勺子都拿捏不住,一碗熱騰騰的湯藥,愣是喝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勉強喝完。

衛重辭想,以她如今的本事,活下去都十分艱難,又如何能報得父仇?

她想到此處,心緒一時略有激動,連忙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平復下來。

藥房靠近藥田,山風徐來,滿室都是令人身心舒暢的草藥清香,衛重辭看不到藥房的系統信息,但已經親身體會到了此地對傷勢恢復的增益效果。

衛重辭靠在軟墊上,笑了下:"論起休養,此地倒是一個十分合適的所在。"

陳深見衛重辭似乎對寒山派頗感興趣,又想著師姐帶這姑娘進入山門,或許有點將人收進山門的意思在,便按照自己的理解,揀著不要緊的地方,簡單介紹了一下寒山派的情況。

在他的印象裏,寒山派弟子皆不愛出門,有些會在外行走,大部分則因為厭倦世俗,所以常年閉關,不與外人往來,本代弟子中,掌門孟瑾棠算是最有出世意願的那一位。

陳深介紹的時候,難免聯想到溫飛瓊——散花坊的情況與寒山派有些類似,那位崔先生自從把維摩城丟給弟子之後,自己也常年宅居,連城中其他從屬,等閑都無法與其相見。

衛重辭:"我記得陳兄便是孟姐姐的師弟。"

陳深笑:"寒山派中,掌門一脈負責處理山外之事,不過人丁不旺,所以下面還設有門派外院作為輔助。"

進入駐地後,陳深與師姐聊天時,曾聽對方提過一次,這一輩的同門裏頭,她自己就是首座大弟子,所以才接任了掌門之位。

陳深想到寒山派的外院,再想到明顯那位來無影去無蹤的烈陽功高手,再結合這段時日了解到的江湖經驗,覺得寒山派內應當是分為不同支脈,掌門一脈雖能調動其他支脈的弟子,卻不好勉強對方改變社恐的生活習慣,所以那位修煉烈陽功的高手雖然護送孟瑾棠前往南家堡,卻始終不肯露面。

他由孟瑾棠收錄進山門,修煉的又是混元性的功法,自然算在掌門師姐那一脈當中。

陳深不知衛重辭所修內功的屬性,又提了一句,若是新入門的弟子覺得混元性內功不行,派內還有陽性內功跟陰性內功的分支。

衛重辭:"……"

大門派果真底蘊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