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孟瑾棠:"……老先生所言有理。"

——雖然孟瑾棠覺得自己有時也挺狗的,但還沒狗在物種上頭過。

學徒沒辦法,打開箱子讓常九回挑毒藥,老先生拿起一樣就勸一句,其苦口婆心的程度,讓孟瑾棠忍不住回想起了剛入秋時就鉚足勁想把秋褲往自己身上套的爹媽。

常九回被勸了幾句後微微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小子挑一個給我,若是贏不了這小姑娘,就將你逐出師門!"

學徒抖了下,選了半天,最後無可奈何地自箱子中撿出一只青瓷瓶子。

常九回看了一眼:"也罷,就是它了。"

青瓷裏裝的不是藥丸,是藥粉,需要融入液體中再服用,南家堡的客房中各色器具都是齊全的,學徒看堂屋裏沒有清水,便央陳深帶他去燒點水,以便融化藥粉。

茶具間是一個被隔開的單獨小空間。

學徒:"為了保證藥效不受影響,勞煩兄台幫忙拿一只陶碗來。"

陳深依言,在茶具櫃裏將對方需要的東西找出來,伸手遞了過去。

學徒嘆氣,低聲抱怨:"老先生總是如此不顧及自己身體。"說話時,他手上動作不停,粉末融入清水當中,冒出一個個氣泡,顯出近似於沸騰的古怪狀態。

忽然間,學徒"呀"了一聲,帶著歉意道:"方才清水得放多了,還請兄台再幫小人拿只陶碗過來,以便將藥水分成兩份。"

陳深看著學徒,笑意溫和地點了點頭,答允:"好。"

"珰!"

話音方落,空中毫無征兆地閃過一絲銀芒。

這道銀芒極其細微,但力道卻大得異乎尋常,直接穿門而過,重重撞在學徒手上的陶碗上,將陶碗撞得粉碎。

於此同時,陳深的手掌也悄然按在了學徒的丹田之上。

這一招名叫"夜來春雨",可以多掌連發,也可以只拍出一掌,特點是快而無聲,力道上雖然不如"鳴笳擂鼓",但隱秘處卻猶有過之。

內勁自掌心湧出,擊入學徒的身體,卻如陽光下的殘冰那樣逐步消失,學徒的臉上還保持著憂慮的苦笑,但身體已經向後滑出一步,同時右手一揚,向著陳深打出一柄飛刀。

陳深目前最擅長的輕功是《斜燕飛》,又被孟瑾棠指點了些許《遊絮》中的法門,當下輕輕一偏,避開飛刀的軌跡,但縱然他站在原地不動,也不會被飛刀射中。

一只霜白的手掌伸出,在半空中無聲無息地"摘"走了這柄飛刀。

學徒與陳深同時看見,那位本來該坐在堂屋中的青衣少女,此刻身形一閃,突然在茶水間內現身,她的速度委實太快,整個院子裏,只有出身武林頂級門派七星觀的左陵秋,才勉強瞧清楚孟瑾棠是如何起身,又是如何縱入茶水間之內,但正是因為看得清楚,才不自覺地怔在原地。

左陵秋年紀雖輕,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出色的人才,日後甚至有望修習七星觀的頂級內功《長桑內經》,但從剛剛的驚鴻一瞥中,他敏銳地意識到,僅以輕功論,自己遠不如面前這位出身寒山派的少女。

不止是速度快,其身法中還帶著一種如崖間白雲,湖畔柳絮般的閑雅悠然,不拘一格。

孟瑾棠盈盈立在茶水間中,她臉色極其蒼白,哪怕面帶微笑,在暗處看來,也顯得一種森寒的凜冽。

此時此刻,學徒臉上的表情已經全然消失,他自袖中滑出一柄短刀,刹那間,小小的茶水間內,刀光縱橫如電,每一刀都又快又險,皆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學徒且戰且退,想要尋隙逃走,但門口處已經被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人所擋住,對方容貌英秀,氣質裏還帶著三分出家人所有的隨和自持,正是七星觀弟子左陵秋。

孟瑾棠雙手連彈,每一指都極其精準地彈在刀身上面,姿態美妙輕靈,恍若是一位正在收集露水的名門仕女,無論學徒如何變招,都能如影隨形地跟上,指法似是無窮無盡,正是《拂露手》中第二招"行雲無定"。

這一招的要點在於難以捉摸,無論是來勢,落點,都無法預估,就像山中飄浮遊蕩的輕雲。

學徒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對方的手指雖然只是彈在刀身上,但內力蘊含的真氣卻通過武器,不斷撞擊著自己的軀體,並在逐步地侵蝕經脈。

終於,刀身上延伸出道道裂紋,然後猝然裂開,其中的某塊碎片被孟瑾棠長袖一拂,向後倒飛回去,紮入學徒的膻中穴,後者渾身一顫,刹那間委頓下來。

——孟瑾棠的本意是拿個活口,但在被制住的瞬間,學徒的臉色就以極快的速度變成黑灰色,然後徹底僵硬,顯然已經中毒身亡。

直到此刻,一直守在門外的左陵秋才終於出聲:"不知孟掌門是如何發現此人行跡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