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4/7頁)

沈玨認真地頷首,“這些天各處送來的,都一一記下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沈玨前所未聞的,四處的老百姓們主動捐贈出了多余的物資,這是歷史上前所未有的。

讓沈玨忍不住想,若以往與他國開戰之時,整個大齊的老百姓若都能如此齊心,扭成麻繩一般,那這大齊便是所向披靡了。

怎可節節敗退?如今受大遼金國欺辱踐踏?

對於遠在朱仙縣的小叔,以及眼前的小嬸,都佩服不已,只覺得做官做成小叔這樣,才算是真正撐得起真正的‘國士無雙’!

再想到王大人才上門來,沒說清楚緣由,馬不停蹄才從石頭縣裏趕回來的小嬸,二話不說,沒有半點猶豫,就大方地給朱仙縣的老百姓送了那麽多東西。

也是她開了這個先例,才引得各商戶們如此積極,壓根不要朝廷動員,紛紛主動出援手。

而且這麽多天了,還在維持。

這讓他忽然意識到,不管是男子或是女人,其實都一樣的,只是大部份都像是母親一般,只局限於內宅之中。

所以便忍不住想,如果女人們若都能像是小嬸一般,不被男人束縛在內宅之中,將來是不是都是能有大作為的,就像是小嬸一樣?

不由得將目光落到妹妹沈清兒的身上,“清兒,往後你是想像是小嬸一樣,還是像母親一樣?”

沈清兒在給他研磨,忽聽得他這問話,有些摸不著頭腦。“阿兄這話怎講?”

沈玨放下手裏的小狼毫,認真地看著她說道:“困於內宅,眼界便狹窄,只顧得到眼前,唯看得到兒女丈夫;可若是走出內宅,跨過這道高墻,所見便是天下。我如今總算是明白,為何小叔當初一定要不顧一切地娶小嬸了,他這般的人,的確不是尋常女子能配得上的,也只有小嬸這樣的,才能與他並肩而行!”

他曉得小叔的夢,便是收服舊山河,從前他覺得遙遠不可及,可如今他竟然有些期待著。只盼望著自己身體快些養好,來日也能提槍跨刀於腰間,跟著小叔一起將大齊山河收復!

他說得如此細致,沈清兒也是聰慧之人,如何還能不明白?滿眼的向往,“倘若有機會,我自然想成為小嬸這樣的人,我從來不覺得女子會比男子差半分,我們女兒家缺少的,只是與男孩們一個同等的機會罷了。”

沈玨卻笑道:“你照顧了我這十幾年,往後這余生,哥哥便是拼盡了全力,也要為你掙一個機會,不會叫你一輩子只困於後宅裏,為那樣的閑雜瑣事浪費一輩子的好光陰!”

“當真?”沈清兒在她爹娘的眼裏,素來都是叛逆的野丫頭,所以當聽到沈玨的話後,高興不已,那眉眼裏都帶著歡喜。

只是兄妹倆的快樂很快就被從京城裏送來的一封信給打破了。

那信裏,他們的外祖父,也就是房相,為了顧全房家以及小崔氏和幾位兒女的名聲,打算將這件事情壓下去。

到底,這親姐姐被庶妹害死取而代之,還害了侄兒外孫,就算發生在普通人家,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更何況是聲名賢德的房相家裏了。

若真傳了出去,這個跟著殺人兇手一起同床共枕多年的他,名聲少不得是要受損,還有那幾個兒女,皆已經娶嫁,若是叫對方姻親曉得他們有這樣一個狠毒的生母,豈不是毀壞了他們好好的家庭?

所以房相的意思,勸著沈晝言就此罷了,索性現在嫡長子還能救,沈玨也無大礙了,養個八九年的,身體總會好的。

他在別處可做些賠償。

沈清兒性子最烈,看完了信,當即就怒罵起來,“果然是人走茶涼,枉死的到底不如這活著的。外祖父說得如此輕巧,感情這些年臥病在床備受折磨的不是他自己罷了!”

說罷,一面回頭朝沈玨看去,“阿兄,不是我要故意挑事,只是你吞得下這口氣麽?撇開阿舅和外祖母不說,便是這些年你病在榻間,阿娘遭受了外人多少白眼?你又背地裏被那些個狐狸精罵了多少次?”

孟茯看過信了,也覺得這房相明顯偏袒了小崔氏,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居然輕飄飄一句索性大家都沒事,就此作罷!

別處做補償?哪個像是缺銀子的人了?

沈晝言的意思,他不想就這樣作罷,如果小崔氏不得到處罰,他那意思是,就算是撕破了臉皮,他也要告到衙門裏去。

但一處是賢名在外的房相,一面則是儒門大家,少不得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因此他此番來信知會兒女一聲,只願以後與房家那邊撕破了臉皮,兒女們不要怨恨他做事太絕。

他這樣做,只想為枉死的嶽母大崔氏,以及纏綿病榻多年的兒子求個公道罷了。

孟茯其實是有些意外的,沈晝言性子散漫,這一次卻堅決不點頭。此刻看著沈清兒情緒激動,連忙拉過她到身邊坐下安撫著,“索性,你阿爹這次是護著你們的,他願意為了玨哥兒和你阿娘,去狀告你外祖父,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