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且又說如今這玖皁城裏,沈夫人剛接到京裏母親的來信,打開瞧了一回。

見大趙氏提起府中有那何家安排的人,才後知後覺,何家竟在兩家都安排了細作,只覺得恐怖不已。

還是根本就不止是靖國公府和安國公府?當下忙差人去請孟茯,一面去廚房擡了煮好的參茶,直接往前面衙門辦公的地方去。

沈大人這會兒剛好從書房裏出來,見她親自擡著參茶過來,快步走過來接了過去,“你每日看著那倆小搗蛋,已十分勞累,這種事情叫丫鬟就是了。”

家裏的兩個兒子快一歲了,但因為性子都是活潑的,所以有些調皮。

一個尚且還好,關鍵是兩個,哪個能招架得住?

他接了茶去,沈夫人將茶盤遞給身後的丫鬟,“我有些話同夫君說。”

她找到了這裏,可見是十萬火急的,所以沈大人倒也沒有多問她,當即引了她往書房去,隨後關了門,不等沈夫人坐下,“這些日子你一直等京城的來信,可是國公府裏出了什麽事情?”

萱兒三兄妹的事情,沈大人略有所聞,不過他的注意力,幾乎都在香木甸的馬場上,因此對於此事知道的其實並不怎麽詳細。

沈夫人只將何家的事情說了一回,不免是擔心家裏:“我如今也慌,不曉得咱家這些下人裏,有沒有何家安排的。”

他們這些下人,幾乎都是從京城帶來的。

沈大人聽罷,也不敢怠慢,“這事兒我來辦,你莫要擔心。只是嶽母和姨母思略得周到,何家如此歹毒,斷然不能將孩子交給他們,只是孟大夫也無辜,從前不知道孩子們的生母還在世,她帶著尚且還能說得過去,可如今孩子們的親人既然已經尋到了,實在沒道理將這孩子扔給她不管不問,你先去同孟大夫說一聲,待嶽母打發來接孩子們的人到了,也能有個準備。”

沈夫人應著,“我已打發人去請她過來說話了,只怕一會兒就到。”

夫妻二人又說了何家的事兒一回,沈大人忽然想起前幾年一個案子,有關於何家的是。

是何夫人名下牙行裏出了人命。

於是一下就想得通,為何各家的家裏都有何家的人了,只怕還是從何夫人的牙行裏出去的。想到此這要找到家中哪些人是何家的細作,也就能簡單不少。

內宅事情是沈夫人來張羅的,所以趕緊跟沈夫人說道:“你把家中奴仆所有的賣身契都收出來,但凡是那八巷口牙行裏出來的,一個不要留。”

“為何?”沈夫人不解,方才夫君不是還說他會查麽?怎麽一下就有了眉目。

沈大人只得同她解釋:“那八巷口牙行,是何夫人的嫁妝,雖掌櫃的是外人,可她是背後的東家。”又說了當初的案件。

沈夫人聽罷,“原是如此,既然這樣,我也修書一封給母親他們。”

夫妻二人說著,方散了。

沈夫人剛踏進後院,就有人來稟孟茯已經來了。

孟茯也在等京城裏的來信,所以沈夫人打發人去,她心裏一下就有數了,急忙過來。

本來秋梨坊離這衙門也不遠,也就來得快。

沈夫人見了她,因防備著家裏那從八巷口牙行買回來的丫鬟婆子們,所以身邊也不要留人,只喊了孟茯到屋子裏說話。

也將京城裏來的信遞給她瞧,少不得將何家罵了一頓,“你說這不是糊塗嗎?便是那藥王爺下凡了,也不敢說能將人的心臟給換了,還能叫人繼續活命。這什麽番邦大夫,我看也不單只是騙錢,還要害命!可何家那頭卻是瘋魔了一樣。”

她也是做父母的人,倒也能理解做長輩的想要孩子健康活下去的欲望。

但這欲望不該用別人的生命來作為犧牲品啊!

孟茯心裏一片駭然,心臟移植手術,自己大概記得是1967年在南非的開普敦完成了第一例。

且不說提出這個想法的番邦大夫到底是個什麽人,但就憑著現在的醫療水平和設備,這項手術就根本不可能完成,這無疑就是害命。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對方真能化神奇為腐朽,可以成功做了這一樁手術,可是心臟的來源,是個活生生的人,這不合法,也不符合人道。

一命換一命,不是這樣換的。

她心中氣血翻湧,纖細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抓住椅子扶手,生怕自己忍不住破口罵起來。

這時候聽沈夫人嘆了一聲,“孩子們的外祖母跟我母親,已經打發可靠的人來接孩子們,想來要不了幾日就能到。”

“你們信不過我?”孟茯聞言,擡頭朝她看去。

沈夫人見她誤會了,忙解釋道:“我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你如何對他們三兄妹,我們是看在眼裏的,自然相信你不會將孩子交給何家。可是說到底,你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帶著三個孩子在身邊,終究不像話,從前是沒有法子,可如今不比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