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沈桓歸京

淑華宮, 長案上的香爐薄霧裊裊,吹散在殿中安靜的空氣裏,白毓晚正襟危坐在沈邵身旁, 時不時轉頭去看沈邵,欲言又止。

沈邵喝了半盞茶,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 他撂下手中的茶盞, 站起身欲走,卻猛地被人從後拉住衣袖。

皇後見沈邵要離開, 她幾乎本能的一把抓住他, 沈邵的腳步一頓。

“陛下, 您還在生妾身的氣嗎……”白毓晚開口時,眼下又是一片紅。

沈邵聞言慢慢側身,瞧向皇後,見她分外委屈的神情:“皇後可知,朕最喜歡你什麽?”

白毓晚一愣, 她心頭悸動,緊接著懵懂搖頭。

“朕最喜你懂事。”

白毓晚又是一愣,她望著沈邵, 漸漸松開拉扯他的衣袖, 她低下頭:“陛下,妾身知錯了…妾身身為皇後應當公正嚴明…妾身不該因一己之私而偏袒家兄, 委屈長公主殿下,是妾身辜負了陛下的期許。”

沈邵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皇後既能想明白,朕只望你日後若遇相似的事,能清楚自己的立場,”沈邵說著一頓, 接著又道:“好了,朕還有政務要忙,改日再來看皇後。”

白毓晚聞言,本就通紅的眼底霎時落下淚來,似是喜極而泣,她連忙站起身,恭送沈邵。

***

沈邵快步回禦門尋永嘉。

內殿裏,他一把捉住她,嗓音危險:“方才在皇後那,誰許你跑的?”

“臣…忽然想起些急事。”

“什麽急事?”沈邵眯眼。

“嗯…”永嘉一時尋不到借口,便笑起來:“臣總不好留在那,打擾陛下和皇後娘娘的雅興。”

沈邵瞧見永嘉的笑,一把將她抱住,他知她身子哪處敏感,最是碰不得的,他故意撓癢:“你還敢與朕裝傻?你不知道朕去淑華宮是做什麽?”

永嘉果然躲閃不得,很快就笑出眼淚來,她受不住,便求饒:“臣知道…臣下此不敢了…”

沈邵冷哼一聲,聽她‘咯吱咯吱’的笑,面上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笑,心口悶氣也散掉,他停了手,將她抱得更緊。

永嘉尤似不知死活的問道:“陛下…那您原諒皇後娘娘了嗎?”

“你想朕原不原諒?”沈邵挑眉反問。

“臣自然希望陛下與娘娘夫妻恩愛。”

沈邵聽了,面上的笑意似散未散,他好似冷笑:“你倒是一向賢惠,就不知吃醋?”

“臣哪裏敢吃皇後娘娘的醋?娘娘是陛下的正妻,大魏最尊貴的女人,臣何德何能……”

永嘉話落,沈邵一時盯著她不說話了。

許久,沈邵松開懷抱,他拉著永嘉在小榻上坐起身,拉著她一同下榻:“走了,陪朕批折子去。”

龐崇從殿外入內稟報,說何長鈞遞回來的信已送至何家,被敬慎伯的貼身小廝取走了。

沈邵點了點頭:“突厥王子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回陛下,很安分,從無不妥舉動。”

“繼續盯著,”沈邵吩咐,接著他唇角似有弧度,若隱若現:“對了,今日讓禦膳房給小王爺加道菜。”

當夜,穆勒在客居的殿中跑了無數趟茅廁後,在萬分虛弱下請了太醫。

龐崇來禦門稟告消息時,永嘉正在沈邵身旁,她聞言本未多想,但待觸及沈邵眼底笑意時,一時恍然。

“臣倒是沒料到陛下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

沈邵聽了永嘉此言,立即側頭看過去:“長公主倒是大度,被人拿刀抵過脖子,如今還替人擔心?”

“臣自也想拿刀抵他脖子一番,”永嘉實言講,接著笑說:“可是臣不敢傷了陛下的萬匹軍馬啊。”

“無妨,朕瞧他皮實著,死不了。”

永嘉想了想,喚住龐崇:“那就請太醫給小王爺開服好方子…”

穆勒召過一次太醫,結果情況更甚,至後半夜又請了一次太醫,近黎明時才將將歇下。

***

昨夜西疆送來線報,上言陸翊小捷,天下悅,下旨嘉獎。

永嘉看過線報,她只盼著西疆的戰事快些結束,桓兒能早日歸京。

時歲日復一日的晃過,自第一次捷報傳回,兩個月內,前線的喜訊越來越多。

永嘉從未覺得時日竟這般漫長過,姜尚宮又跑過幾次陸宅,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永嘉心猜是前線戰事繁忙,一時耽擱了尋人,也是情理之中。

這日沈邵下了早朝忽而說要帶永嘉去京郊的鹿林。

永嘉不解,她詢問他也不告訴她,只得被他逼著換了衣裳出門。

白日裏,沈邵就牽著馬領永嘉在林中閑逛,時而握著她的手,教她射些野兔。

“陛下今日不必忙嗎?”

“你專心些,”沈邵握著弓:“看獵物,今晚上吃什麽,全靠你了。”

永嘉打了半日的獵,只獵到三只野兔,將入夜時,沈邵帶著永嘉回離宮別墅。

原以為白日在林間沈邵只是說笑,不想他真命人架起了火,開始烤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