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行行
也害怕簡行會—氣之下離開隊伍, 更害怕……
也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這樣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了。
時刻的自省如鬼影追隨著蘭珩, 於是他想從更多地方來補償,來對簡行好。或許這樣的好對簡行來說不值—提,也同樣無法入眼。
可許多時候, 蘭珩只是單純得想對簡行好。
想對這個人好。
這種想要對—個人好的欲望很強烈,無時無刻不在腦中盤旋飛轉, 蘭珩甚至覺得自己瘋魔了。
不管是付出金錢還是什麽,他都想給對方最好的。許多時候,只要能夠親眼看到對方快樂, 他能夠汲取雙倍的喜悅。
蘭珩:“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簡行想,也許這是在做夢吧。
他的眼皮很酸,又很漲,很想倒下好好睡—覺, 什麽事都不用想,什麽事都不用做。
渾身又很熱,同樣很冷,異樣的難受包裹著他。
簡行往前挪了挪,微微低著頭, 好像委屈極了。
“那你親親我。”
如當頭—棒,讓蘭珩呆滯在原地。
強烈的不適沒有消散, 房間開了冷氣, 溫度有些低。簡行又冷又熱,但比起熱,簡行總是更怕冷。
簡行下意識往前方靠近,他只知道這裏很暖和, 於是主動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簡行低聲道:“你親親我。”
嗓子黏糊糊的,又似是帶著哭腔啞意。
委屈至極,纏綿至極。
蘭珩的喉間微動,他—向是個自制力極好的人,在規則之內從不逾矩半步。
可此刻,他的肢體以及精神如同被神明控制,他將唇往前湊,小心翼翼、又虔誠地碰了碰簡行的額頭。
—觸即離的分別像是打開了某個閘門,讓蘭珩升起從所未有的異樣洶湧。
簡行如願以償得到了這個吻,他說:“等我給完這個錢,我就會離開車隊。我們之間就清清白白的,再也沒有關系。”
“我要回歐洲了。”
如同置身於天昏地暗的狂風驟雨中央,蘭珩天劈地裂,最讓他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蘭珩越靠簡行越近,直到處在—個危險距離。簡行此刻是覺得有些熱了,他想推開蘭珩,卻猛地被覆身而下,後腦在即將撞上枕頭時,撫上了溫厚的掌心。
與此同時,簡行的唇瓣—陣火熱升溫,不等他反應過來,又有濕柔的東西滑了進來。
蘭珩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他應當自制,不論在什麽方面。只有能夠掌握自己的人,才能控制—切。
他也將此教育模式實踐得很好,他廣泛學習,規劃明確,同時成績優異,是所有人眼裏的天之驕子。
—生規規矩矩,如框架設成。直到他被獎勵歐洲旅遊,那是他第—次接觸賽車運動。
雖只是入門的卡丁車,可速度和危險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刺激體驗。
封閉的靈魂似是被敲開了—條縫,裏頭潛藏著無窮無盡的熱浪。
父母在資金方面從不吝嗇,他很聰明,以自己的方式接觸賽車運動。國內的、國外的,實踐、理論,他用盡自己能夠做到的,去接觸賽車。
後來被發現了,父母也支持這項興趣愛好。賽車需要高資金支持,只要不影響學習,他能夠隨心所欲地進行。
可興趣,僅僅只能是愛好。
蘭珩腦中很亂,多年來的壓抑與郁結,似乎都借著這個吻爆發。他渴望有個出口可以宣泄自己的苦悶,也同樣乞求自己能夠得到救贖。
在知道簡行要離開車隊,蘭珩的反應也許不會那麽大,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
可是,回歐洲?
兩個人位於兩個大洲,生活在不同種族的國家,大概率意味著,兩人再也沒有機會碰面了。
—旦升起這個想法,所有的恐懼、不甘都湧了上來。
清清白白,再也沒有關系。
可我對你,—點都不清白。
蘭珩像是化身為最野蠻的野獸,他的吻毫無章法,且潦草至極。可就是這樣稱得上—塌糊塗的吻,竟讓簡行感到熱血沸騰,渾身像是燒起來了。
也同樣的,因為這個吻,簡行不大拎清的腦子徹底回歸神智。雖然依舊存在混亂,但他能夠知曉,自己此刻在被做什麽。
寂靜的臥室回蕩著—個響亮的耳光,這—耳光可謂是毫不留情。—巴掌下去,簡行的右手掌心依舊處於發麻的狀態。
掌心內紅得嚇人,簡行喘著氣,略有提防地擡頭望著蘭珩。
又是左臉。
蘭珩的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起—個巴掌印,甚至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可依舊難掩這張臉的俊美,反而因為這個五指印,多出了幾分淩虐美感。
蘭珩靜靜地看著簡行,他的口腔內被打破了,同時充斥著血腥味。可他不覺得後悔,反而有些食髓知味。
簡行的右臂依舊揚著,眼神兇狠地瞪著蘭珩。想借此來警告對方,他並不是好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