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橫濱地下賭場的入口處,兩個人正面對面對峙著。

其中一個穿著賭場工作制服的男人神情緊張戒備得不行,相比較之下,另外一個就顯得平和隨意得多。

這樣奇異的一幕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雖然是賭場,但誰都知道這賭場背後是港口Mafia,因此這裏的秩序要比一般的賭場好上不少,也沒幾個人敢來這裏鬧事。

而眼下這局面就有些古怪了,說是鬧事,但那個混血長相的青年面色平靜,怎麽看也不太像。但要說不是,那名賭場的負責人員又幹嘛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好奇的人不少,但之中也有幾個是知道真相的,他們大多是賭場的熟客,光是瞅見青年的側臉,心裏就忍不住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就算柴崎源生當時只出現了一天,但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面積簡直難以計算。

這賭場就該在門口立個牌子,叫“金發與狗不得入內”!

賭客們在心裏恨恨地想道。

柴崎源生自然不知道自己以一己之力連累了所有的金發,他正試圖說服把他看做洪水猛獸的松本,“我真的只是進去待一會兒,你看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怎麽和別人玩牌?”

說著,柴崎源生把自己身上所有口袋兜都翻了一遍,然而這個行為只得到了對方加重的懷疑。

“這個年頭誰還用現金啊。”

柴崎源生:“……你就不能相信我是真窮嗎?”

“我知道你窮,”松本說,“但我更知道,你進去之後,窮的只會變成我。”

“……”

柴崎源生有些無奈,“我進去真不玩牌,我就是希望能在你這裏躲兩天。”

港口Mafia裏知道他住在哪的人太多了,不說別的,柴崎源生覺得雲雀恭彌這一來,人事部部長的PTSD多半又要犯,所以出租房是暫時回不去了。

太宰治輸給他的房子也還完全沒收拾過,根本不能住人。思來想去,柴崎源生就把主意打到了賭場這裏。

賭場這種典型的地下產業,會來這裏的顧客幾乎什麽樣的人都有,甚至熟客裏都不乏一些一流的政治人物和軍官將校。

這些人來這裏當然不可能把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大大咧咧地擺出來,因此賭場自有一套幫顧客隱藏身份的機制,這對現在的柴崎源生來說正是最重要的東西。

松本緊盯著柴崎源生看了好久,似乎在評判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算了,”他最後終於還是松了口,“你進來吧。”

松本並不是忽然同情心發作了,他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柴崎源生那天的事之後不久,松本幾乎每天都在為新一季的財務報告頭疼。雖然太宰治也和他說過不用擔心大膽上報,首領不會計較之類的話,但松本仍然覺得他說的話是在騙鬼。

賭場一天的損失是沒什麽,但柴崎源生那天做的事無疑影響巨大,至少接下來賭場的收益少說也得減一半。首領要是這都不計較,簡直是慈悲聖母轉世了。

財務匯報那天也確實如松本所料,首領聽完預計可能發生的損失,臉上倒還是在笑,只是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聽得松本心驚膽戰,生怕下一秒就是子.彈一下接著一下地敲著他的腦殼。

本著要遭殃不能他一個人遭殃的想法,松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喊出了罪魁禍首柴崎源生的名字,並試圖將功補過要把柴崎源生抓來給首領賠罪。

然後情況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反轉。

先是首領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古怪,然後房間裏原本壓抑的氛圍一掃而空,最後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之後,首領才終於說出來兩個字。

“算了。”

說實話,松本當時沒有一點劫後余生的慶幸,他只覺得自己在做夢。

松本不傻,基本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首領態度突然的改變顯然和柴崎源生脫不了幹系。

雖然搞不清柴崎源生究竟是什麽來頭,但偶爾給個方便也不是什麽壞事。

當然前提是,“你先給我保證你不去玩牌。”

柴崎源生當然答應,要不是之前和太宰治有賭局,他多半也不會來賭場。

他松了一口氣,但一想到現在估計還在港口Mafia基地的某人,太陽穴已經開始突突地疼了。

說實在話,彭格列這些年對他的追蹤一直沒停過,但能讓柴崎源生真正覺得麻煩的也沒有幾個人。而雲雀恭彌就算在這些人裏面都毫無疑問屬於噩夢級別。

迪諾的話還可以靠講理談判,甚至最後一個電話號碼就能讓他離開(雖然柴崎源生至今沒搞懂迪諾的目的是什麽)。

但如果是雲雀恭彌——

就柴崎源生對自己這位前上司的了解,他倒不是完全不講理,只是在和你講理之前,他必然是要把你揍一頓的。

至於揍完之後你還能不能開口說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