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2/3頁)

長公主看著睿王身下那一灘汙血啊,憋在心頭幾個月的悶氣總算是解了,最後獰笑一聲,才愉悅地接受了青衣小廝的催促,難得好脾氣地回屬下道:“好,這就撤吧。”

說罷,長公主又戀戀不舍地最後望了一眼倒在血泊裏的盧劍和林灼灼,才美滋滋地提起裙擺轉過身來。動作輕盈地戴上小廝遞來的白紗帷帽,戴好了,便揚起頭顱、志得意滿地出了廂房門。

順著木質樓梯往下走時,過堂風吹拂起長公主細腰上的朱紅飄帶,翩躚起飛,長公主余光瞧見了,也不知怎麽的,再次回想起方才盧劍夫婦被撞飛出窗的一幕——

當時,盧劍夫婦一身喜慶的衣袍,就那樣飛在空中,給明媚的秋光增添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真心美啊!

尤其“砰”一聲砸在地上,砸出一大片鮮血時,比她朱紅色的腰帶更美三分啊!

長公主唇角上翹笑著下了樓,邊用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撫弄朱紅腰帶,邊腳步一拐,就要好心情地跨出酒樓正門。

“主人,咱們的馬車停在後門。”青衣小廝見長公主要大大方方從正門出,連忙小聲提醒道。

這做了壞事,還是別明目張膽從正門出了吧,免得被有心人認出長公主在災禍現場,就不妙了。

可惜,這樣的謹慎心思落入長公主耳中,一句句全扭曲成了“窩囊”之意,她豈是這樣的窩囊之輩,堂堂一國長公主,連正門都不敢大大方方地走,只能灰溜溜走後門?

“閉上你的臭嘴!”透過帷帽上的白紗,長公主低聲訓斥青衣小廝,撈著長及腰間的白紗晃了晃。

無聲示意,她戴著長長的白紗帷帽呢,普通老百姓豈能認得出她來?

高傲自負的長公主再次怒瞪腦子不夠使的小廝,一甩身前白紗,擡起她高貴的腳就徑直邁出了酒樓大門。

青衣小廝只得盼著平安無事,低垂眼眸,跟隨在長公主身後出了門。

長公主一出門,就嗅到了風中濃烈的血腥味,難聞得很,不過因著心中歡喜,到底忍住,沒從衣袖中掏出帕子來掩鼻,甚至還深呼吸了兩口,深深地嗅了嗅盧劍夫婦汙血的味道。

嗯,血腥味兒夠濃。

就在長公主微微仰頭,深呼吸第三口時……

“長公主,您怎麽在這?”

街道那頭,幾十個身穿捕快衣裳的衙役騎著大馬疾馳而來,領頭的是一匹棗紅色大馬,馬背上一身官服、威風凜凜的蘇炎眼尖,瞅到長公主的身影,果斷勒停馬匹,朝長公主高聲喝道。

軍營裏訓練出來的狀元郎,當真早不是曾經斯斯文文的白面書生了,蘇炎這高聲一喝,那些圍觀的人群紛紛轉過身來看。

本就質疑幕後黑手是長公主的老百姓,這回見長公主居然就在車禍現場,一個個越發認定就是長公主幹的了。

長公主聽得蘇炎一聲喊,眉頭立馬蹙起,心頭怨怪蘇炎眼力太好,居然一眼將她給認了出來。

青衣小廝則是足底猛地躥上來一股涼氣,心道,要完。

葛神醫和幾名老太醫很快趕到現場,因著睿王傷勢太重,無人敢挪動身子,所以直到葛神醫一行人快馬加鞭來到事故現場,盧劍夫婦還橫臥在硬梆梆的地上。

“睿王殿下交給老朽,你們幾個盡力搶救睿王妃。”葛神醫還沒從馬背上下來,單單掃了一眼,便判斷林灼灼傷勢頗輕,交給那幾個太醫足矣。

果真,兩個太醫將趴伏在盧劍身上的林灼灼挪進馬車裏,掐了幾下人中,林灼灼便悠然醒轉。

看著陌生的馬車,林灼灼腦子先是一片空白,懵懵的,待聽到馬車外葛神醫指揮藥童遞針的聲音,再透過車窗望見血泊裏的四表哥,林灼灼才猛地回憶起來方才發生了什麽。

而後,林灼灼面色蒼白地趕緊跳下馬車,撲到盧劍身旁,一聲聲焦急地呼喚:“四表哥……四表哥……你活過來,你不要丟下我……”

小少婦聲音顫抖得不停,一句話下來,結結巴巴斷了好幾次。

林灼灼嬌美的芙蓉面上,一串串眼淚汩汩淌下,將臉上精致的妝容沖刷開來,成了左一道右一道的花貓臉,臟汙又狼狽。

可美不美的,此刻的林灼灼顯然已渾然顧不上了,緊緊地抓住盧劍的手,大聲哭道:“四表哥,你昨夜還說,最恨欺淩我大龍國東北邊關的馬賊,他們害得東北百姓民不聊生……你說了,婚後要帶著我殺上戰場,去親眼見證你殺敵的英武風姿……”

“你醒來呀,你醒來呀,我還等著你帶我去東北殺敵呢……你醒來呀……”

這番話一哭出來,那些老百姓本就因盧劍“剿殺東南沿海一帶的倭寇”,而對盧劍這個睿親王敬佩十足,眼下更添了一重沉甸甸的敬重。

你想呐,昨天可是睿王和王妃的洞房花燭夜啊,那樣曖昧繾綣的時刻,睿王殿下還不忘與新娘子喃喃訴說去東北殺敵之事,如此心懷百姓的好王爺,哪個黎明百姓能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