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其實,寂寞是錦衣玉食後的產物(第2/10頁)

他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見寫意,便微微一笑。

“厲先生。”寫意先打招呼。

厲擇良點頭示意。他們倆沒正式打過照面,他認識她或者不認識她,兩種情況都很正常。

“叮咚—”電梯門打開了。厲擇良示意寫意先請,寫意沒有謙讓。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兩人並肩站著,望著前方,電梯的內側擦得很亮,可以映出兩人的身影。寫意不自覺地看過去,她個子不算矮,穿著普通的高跟鞋,也只到他的耳朵。

電梯緩緩下降,他的嘴角和眉目時常含笑,但給她的感覺卻有些清冷。

“沈小姐,這麽晚才下班?”厲擇良終於開口,嗓音沉緩悅耳。

“手頭上有些工作剛剛做完。”寫意一邊說,一邊摸了摸頭發,她緊張時就不自覺地有這個小動作。

“外頭好像在下雨。”厲擇良說。

“啊!”寫意有些意外他這句話,“我身體很好,不怕。”

出口之後,寫意頓時覺得自己犯傻的毛病又開始發作,有些自作多情。據說,他在德國念過好幾年書,也許人家只是學習外國人的禮儀,想談論下天氣。

厲擇良聞言淡然一笑。

她下到一樓,就見楊望傑在出口處等她,楊望傑和厲擇良兩人互相點頭示意。他們的車掉頭過來,看見厲擇良仍然在等司機的車。

“這位先生的腿,好像有些毛病。”楊望傑一面開車,一面看了眼窗外的厲擇良說。

“呃?”

“雖然站著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一走路還是有些奇怪,加上他轉身也特別慢。”楊望傑解釋。

寫意猛然轉過頭去,看著說出那句話的楊望傑,面色震驚,半天沒回過神。車走了好幾米,她才恍惚地轉過頭去看,厲擇良的身影已經不太看得清楚了,似乎依舊撐著雨傘站在漫天的雨中。

她竟然沒看出來。

“是你朋友?”楊望傑問。

“不是,我哪有那個福氣。”寫意笑,“是厲氏現在的老板,厲擇良。”

“厲擇良?他是地產界的傳奇。”楊望傑笑了,“他下手一向快、狠、準,都成了我們這一行的風向標。兩年前,新區的開發讓厲氏名聲大振。”

這個,寫意知道。前些時候政府開發新區,業興集團拍了地盤,準備一展宏圖,給樓盤定位成高档住宅。哪知道新區雖然環境好,配套卻不行,高档線路行不通。第一步在期房預售上就吃了虧,結果業興資金運轉不佳,交房日期一拖再拖,幾乎成了爛尾樓盤。待業興想甩掉轉手時,業內開發商已經不敢涉足了。

此時,厲擇良插足進來,以超低價收購,然後將周圍的荒地農田一起簽下,從引進名師名校做起,將整個區域進行配套開發,把整個新區變成主城區的衛星城。這麽大的手筆,稍有閃失,厲氏三代家產便毀於朝夕之間,但是,他成功了。這一年,厲擇良二十六歲。

“如今,業興還是在A城各處小打小鬧做小買賣,而厲氏已成業內霸主。”楊望傑感嘆。

兩個人從餐廳吃完飯出來,雨已經停了,雨後夜裏的空氣格外清新。寫意突然有了好心情,於是回家途中和楊望傑去了超市,準備買點日用品。結賬付錢時,寫意突然聽見有人叫“沈律師”。

寫意驀地回首,發現是以前的一個案子的當事人—小向。寫意微微一笑,客氣地同她寒暄道:“向小姐,你好啊。”

“好久不見。”

“你在這裏上班?”

“是啊。”小向笑,“這個工作沒有以前輕松,但是我挺喜歡的。”

“朱安槐沒有再找你的麻煩了?”

“是的。謝謝你,沈律師。要不是你,我如今還不知道如何是好。”

寫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太客氣了。”

小向是個外地女孩,剛出大學就到輝滬銀行工作,因為人長得小巧可愛,追求者眾多,其中最讓她頭疼的就是輝滬東家的小公子朱安槐。此人多次對她進行語言和肢體騷擾,小向迫於無奈向公司申訴,朱少爺惱羞成怒,派人毒打她,險些將她毀容。然後,寫意做了她的律師。

出了超市,楊望傑聽寫意簡短地敘述完便說:“我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個消息,後來朱安槐判了多久?”

“六個月。”寫意說。

“你也得小心朱安槐這個人。”楊望傑說。

晚上,難兄難弟吳委明打來電話問候寫意:“去大公司的日子夠滋潤的啊。”

“滋潤什麽啊,還不是被資本家壓榨。”

“被厲擇良那樣的資本家壓榨,心情總是要愉快些,不然大家頭破血流都要擠進厲氏做什麽?”

寫意笑了,聊了一會兒別的,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問:“老吳,他的腿有什麽毛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