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有空可以一起上分啊。”……

第一天的小組賽,FTC一雞未吃,拿到三十三分。如解說所言,中規中矩,一個及格分。特別是結合今天並不算差的圈運來說,這個分數並不能讓人滿意。

由於明天依舊是小組賽,所以趁熱打鐵,在回基地的路上,隊員加教練就已經開始了並不正式的復盤。

“剛剛那局還是打得太保守了。”王教練說,“Moon和ER打起來的時候,你們去勸架去得太晚了。”

“是的,”身為指揮,何宵也知道問題所在,“我主要是怕別人看我們勸架去了,直接過來偷家。當時有點猶豫。”

陸與深若有所思道:“其實可以讓兩個人過去收分,另外兩個人在房區觀察,如果有人撞房區再過來支援。”

何宵說:“就怕兩頭抓,結果撿了芝麻丟西瓜,外面槍線太多了。”

“猶豫,其實也反映了抓timing的能力不足。”王教練下了結論,“你們擔心遠點的槍線,但圈一刷,遠處那個房區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五的幾率會被撞,他們防守都來不及,哪兒來得及管你們?退一步說,即便是封幾顆側身煙,也是可以打的。”

不至於由於想去勸架但陣型拉開得太晚,別人已經速戰速決,反而讓自己成為了被動的一方。

“我們打得,太沒有攻擊性。”陸與深說,“總是擔心風險太大——”

說到一半,他的聲音突然停了。腦海中浮現出亞洲賽打完那天,休息室裏他聽到的的那句話:

“這個遊戲本來就是這樣,做什麽都有風險。有時候過於求穩,反而會失去最佳的時機。”

想到這句話,陸與深的目光下意識在車裏尋找說這句話的人的身影。

有那麽一瞬間,他卡了殼。

“擔心風險太大,然後呢?”余遊疑惑他為什麽停頓,問道。

“擔心風險太大,所以……”他神思歸位,“所以總是害怕打輸、就總是猶豫、總是不斷權衡利弊,導致總是抓不到最佳的timing。”

陸與深的話讓車內眾人陷入思考當中。

直到陸與深的聲音再次響起,才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

“柚子。”他喊。

“啊?”洛柚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應了一聲。

“你有什麽看法?”

洛柚連同車內除陸與深以外的所有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她露出一個“你確定是問我這個跟隊攝影的看法”的表情,但陸與深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剛剛他想起她那天說的話,便注意到她雖坐在前排,但卻側過身坐著,托著腮,似乎在認認真真聽他們說話。

他很意外。復盤這件事,要一遍遍剖析自己的錯誤、甚至還要去分析其他隊伍的視角……完全稱不上有趣,甚至可以說是枯燥。

她卻聽得很認真,仿佛真有什麽勾起了她的興趣。

在車輛經過路燈時,微弱的光亮下,陸與深看清了她的面容。她似乎聽得很入迷,一雙杏眼在此時微微睜大,從而顯得表情有點呆。但那眼神,很好奇,很認真,也很清澈。像是一只……人畜無害的小貓咪。

而小貓咪在被點到名字時,仿佛有片刻受驚,微微歪著頭、滿臉疑問地看著他。

而在確認了他真的在跟她說話後,她倒也不怯,思考片刻後,便從容不迫地開口:

“我覺得深哥說得很有道理。這個遊戲確實到處都是風險,隨便開著車都有可能被人兩槍頭點下來,走在路上也可能撞上一個埋伏已久的老六。所以同樣,每一次做決定,都沒有人能開天眼預測到這個決定到底正不正確、到底能不能打贏。就當打贏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那麽,輸了也不虧,贏了就血賺。”

車內隱隱有笑聲。

“而且這個遊戲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很多時候不到最後一刻都分不出來勝負。有時四打二都能打輸,有時一串四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每次打架前,都不用去考慮打輸了怎麽辦的問題。抱著必勝的信念,是不是……就能更果斷一點?”

她聲音停了,覺得自己說了這麽多,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仿佛是在“教職業選手打遊戲”。

接著,陸與深笑了笑。

“怎麽了?”洛柚心裏沒底,“我說、說錯了?”

見他沒回答,她感覺有些窘,小聲道:“是你讓我說的……”

他卻搖了搖頭:“沒說錯。”

但,她的想法很青澀,也很“初生牛犢不怕虎”。她讓他想起了自己剛開始打職業的那段時間。

大概每一個職業選手生涯初期都是這樣,自信、不懼一切、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天選之子、覺得自己是這個遊戲的王。

所以從來不怕任何團戰、不怕優勢劣勢、不怕對面是誰,即便面對一個滿編隊,也相信自己能以一敵四。

可是很快,現實就會把他們的美好幻想狠狠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