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三更合一】 收回商戶……(第4/7頁)

“打得好!”夏修賢幸災樂禍的鼓掌。

盛言楚眉頭深鎖:“太子恨透了我…若不是我當初攔著史官,就不會有後續的三司會審,襄林侯便能相安無事的記入史冊,太子這個外孫借著襄林侯的賢名便能坐穩東宮之位,可惜,這一切都因為我而蕩然無存。”

他不後悔翻出南域戰事桎梏襄林侯,太子惱羞成怒彈劾他,他也不怨,但商戶子科考身份若因為金家受牽連而受連坐被剝奪……那他這輩子怕是都要沉浸在不安和懺悔中。

老皇帝罷他的官沒事,但絕對不能收回商戶科考的聖旨!

這十年來,多少商戶後代寒窗苦讀魚躍龍門成為人上人,一朝皇恩被撤,他們的心血豈不都白費了?何況還有成千上萬的商戶子正走在科舉路上。

盛言楚攤開手掌,掌心處遍布指甲掐進肌膚的印記,隱隱有幾道紅血絲。

“蘭哥,外頭情況到了哪一步?”

早朝一直未散,戚尋芳沒回來前消息都是堵塞的,外頭說皇上扣押了金家家主是真,但抄家這些事還沒得到證實。

李蘭恪鼓著臉頰嘆氣:“爺爺說金家應該得不到善終,咱們皇上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臣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勾結有異心,襄林侯已死,若還在世,車裂都不為過…”

盛言楚繃緊薄唇,李蘭恪手握成拳,一字一句道:“那一年我姐尚在人世,聽她說南域一戰雖嘉和朝占據上風得勝歸來,但死傷無數。”

“好些傷口其實並不深,但那些將士長時間浸泡在海水中,傷口潰爛嚴重,久而不得治胳膊小腿都壞死了,那些缺胳膊斷腿的官兵都沒能跟著襄林侯榮歸京城,悉數被襄林侯以一點銀子就打發掉了,如今人都在南域苟著生存。”

盛言楚深深吐息兩次才沒將臟話罵出口。

這是人幹得事嗎!

“三司找來的人證就有當年的殘兵,這些人一登上大殿就淚流不止,直呼襄林侯是個畜生,說是好心讓他們在南域靜養,實則是將他們棄了,將士做逃兵是死罪,棄軍也是死罪!爺爺的人說襄林侯的棺材甭想下葬,就等著皇上下令開棺鞭屍吧。”

夏修賢聽到這迷茫地看向盛言楚。

“楚哥兒,皇上不會放過襄林侯的余孽,皇上若是罰金家,那你怎麽辦?”

盛言楚苦笑:“皇上若收回商戶科考的旨意,那我就是罪人…”

李蘭恪和夏修賢相視一眼,齊聲喊:“楚哥兒…”

“你們用不著勸慰我。”

盛言楚目清如泉,環視二人道:“等宮裏的消息吧…這道聖旨不能下,倘若下了,那我就去跪街,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住商戶科考的恩赦。”

李蘭恪忙呵斥:“楚哥兒,你這是作甚?!什麽人才去跪街,十惡不赦的罪人才會去,你若去了,你讓宓姐兒怎麽辦?”

跪街和敲登聞鼓不同,敲登聞鼓是心有冤氣替自己鳴不平,跪街則是堵上這條命面聖。

京城四大街交匯處有一個石頭杌子,周圍圈了一層銹跡斑斑的鐵鏈,上去跪著的人意味著生死看淡,一般這種情況下,皇上都會見跪街之人。

跪街之所以成為十惡不赦的代名詞,主要是因為在老百姓眼裏,能膽大到將生死拋之腦後的人都不會是好人,好人誰不怕死?

所以還沒等跪街的人上達天聽就會受到周圍百姓爛菜根子圍攻。

最近一場跪街事件要追溯到五十多年前,據說跪街的是個婦人,因家中婆母和丈夫要將她休棄另娶,那婦人敬公婆善待夫君,被休棄後告官官不應,娘家人又滿心嫌棄,走投無路之下,婦人跪街將遭遇說給先帝聽。

先帝聞之大怒,當場將婦人夫家和娘家人流放苦寒之地,而那婦人報仇後一頭撞死在石頭杌子上。

一聽盛言楚要跪街,李蘭恪第一個不答應。

“有爺爺在呢,你怕什麽!你去跪街保住商戶子科考的聖旨,可宓姐兒怎麽辦?你想讓她還沒出嫁就做未亡人?”

盛言楚當頭破了一瓢冷水倒也清醒了,對啊,華宓君怎麽辦?何況他答應過他娘不走歪門邪路,他若是有三長兩短,他娘怎麽活下去?

見李蘭恪不停數落盛言楚,夏修賢忙站出來打圓場。

“李兄就別罵楚哥兒了,他現在腦子怕是糊得跟漿一樣,太子在殿上彈劾他的狀元身份,商戶一旦沒了科考機會,最先受累的是楚哥兒,他才考中狀元沒兩個月呢!”

李蘭恪嘔的要命,連連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盞都跳了起來。

“大不了不當狀元就是了!我李家將宓姐兒許給他看中的是他的狀元身份嗎?”

夏修賢眼疾手快的扶起茶盞,嘴裏嘟囔道:“李兄消消氣,楚哥兒他哪裏是在意他的狀元之位,他是同情外邊那些商戶,商戶更改門楣不易,當年便是有皇上那道聖旨在,楚哥兒在縣學依然遭了不少白眼,現在聖旨要收回,那些商戶書生如何自處?來自同窗的嫌棄和鄙夷能寒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