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朝廷恩準商戶三代子弟科考……(第2/3頁)

還好舅舅程有福冒著大雨及時趕到,這才在摳門的他爺嘴裏扒拉出五兩銀子安家。

至此,他所在的長房就從老盛家分出來了。

老盛家從前是做倒賣女人胭脂水粉貨物起家的,太爺爺有手段有眼光,跟著主家不怕苦的南北奔波,很快攢夠銀子買了鋪面,手中有了底子,太爺爺便打算出來單幹。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太爺爺終於掙出了臉面,然而銀錢一多就壞事,老盛家在太爺爺手中被朝廷界定成了商戶。

聽到官府的發話後,據說太奶奶等人傷心了好一陣子,但太爺爺卻覺得無所謂。

左右獨子行商本領尚可又不喜讀書,想著判成商戶就商戶吧,來日等家底豐厚了,讓獨子在底下養幾個讀書的好苗子,待考中科舉還是能庇佑老盛家的。

這裏的獨子說的就是盛言楚的爺爺盛老爺子,可惜他太爺爺做買賣精明一世,看自家人卻不上道。

太爺爺一走,老盛家的生意在他爺手中就開始走下坡路,加之他爺年輕時愛享受,致使老盛家在鎮上的好幾間鋪子入不敷出,以至於後來老盛家欠債太多鋪子多數抵押給當鋪後,他爺依舊不收斂奢靡。

等到花大手筆娶了越氏後,他爺才恍惚發現老盛家沒銀子了。

可惜為時已晚。

老盛家經歷輝煌後很快衰了,他爺從太爺爺那接手的鋪子僅存活了一間,如今在鎮上要死不活的撐著家用。

再有流傳下來的,便是太爺爺當年從官府手中領回來的商戶條子。

老盛家沒落後,大夥陸續搬回了水湖村,村裏的人時常笑話老盛家,說老盛家頂著商戶的名頭卻要下田幹農活,這跟讓書生上街叫賣胭脂水粉一樣難為情。

他爺爺舒坦過活了大半輩子,哪裏會種田,這不,整個水湖村的莊稼苗子,就屬老盛家種得最稀稀拉拉,長勢荒涼。

不過他爺這點好,不管是克妻謠言還是其他的嘲諷,他爺只當是耳旁風,愣是頂著周遭的恥笑在水湖村紮根住下了。

他爺覺得稀裏糊塗的活著沒事,可盛言楚不這麽認為啊!

前世他苦讀二十載後認真工作買了單身公寓,好不容易在大城市有了一席安家之所,不成想一個地震將他送到了老盛家。

既來之則安之,他認命的想著日後走科舉興門楣,總之他不想一輩子留在水湖村轉悠。

然而,現實如針,狠狠的戳破了他的科舉夢。

——商戶子不許科考。

得知這條律令後,盛言楚對老盛家的怨恨簡直就如同寒冬的風雪,愈來愈狂。

老盛家現如今才將將能溫飽,試問這樣的人家和農家有什麽區別?

真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如果老盛家生意好,盛言楚願意棄文從商,可現在老盛家別說千兩銀子,怕是做跑商的本錢——百八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商路堵塞,科舉又不通,盛言楚他能不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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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越氏躡手躡腳的往院門口走,思緒回到現實的盛言楚小跑的上前伸手攔住越氏,仰著小腦袋笑眯眯的喊:“奶,既然來了就進家坐坐唄。”

越氏訕訕而笑,腳尖小心的往旁邊移,手下意識的摩挲粗布衣袖。

“不坐了,家裏你小姑還等著我去操持出嫁的事呢。”

盛言楚有些好笑越氏對他的恐懼,剛他不過是手沾到了越氏的衣袖,瞧被越氏嫌棄的。

“小姑姑明天就要嫁去錢家了嗎?”盛言楚故作吃了一驚,掰著手指數,“不對呀,娘說小姑姑要過了中秋才出嫁呢……唔,難不成真像栓子他們說的那樣,是因為小姑姑肚裏已經有了錢家的娃,所以才巴巴的趕緊嫁過去?”

小孩的聲音清脆朗朗,加上盛言楚故意鉚足了勁,這番話就跟長了翅膀一樣蕩漾在半空。

農忙路過的村民不由得抻著腦袋看熱鬧

“小兔崽……哎喲。”越氏急得不行,想上手捂住盛言楚的嘴巴可又擔心染上晦氣,只能‘噓噓噓’以及警告,“楚哥兒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到你爺跟前掰扯!”

盛言楚垂首而立,小兒姿態一臉惶恐:“奶只管去說,正好我也要跟爺說道說道奶來找我娘要嫁妝的事……”

“別別別。”越氏慌了,“楚哥兒你且去吃四寶春筍吧,別沒事上老宅,啊,聽話。”

說完跛著小腳逃離了院子。

盛言楚冷笑兩聲,越氏到底是聰明的,知道他爺好面子,身為繼室婆婆搶前頭正室兒媳的嫁妝這事一旦傳開,以他爺近幾年的脾性,越氏一頓打是逃不掉的。

“楚兒。”程氏拿圍腰擦幹手,走過來摸摸盛言楚的小腦袋瓜,滿面愧色:“娘真沒用,還要你出面應付你奶……”

盛言楚小臉微紅,似有羞澀,只見他拍拍胸膛,小大人似得道:“娘,有我在,老盛家的人欺負不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