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先救周可以,還是馳援雲未思?(第2/3頁)

蓮花震顫之下,花瓣片片落下,砸在長明頭頂,如高山傾塌,其勢不可擋。

長明周身靈力屏障,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龜裂,花瓣進一步下壓,眼看就要砸在身軀上。

輕若鴻毛的花瓣實則重於山石,頃刻即可將人砸死。

這時長明擡手,做了一個動作。

他像拂去頭頂落葉那樣,輕輕朝頭頂一拂。

四兩撥千斤。

重重花瓣,悉數被拂開,飄向春遲的方向。

周天景致,由方才的春暖花開,也隨著他這一拂,頓時化為冰天雪地。

狂風大作,挾著雪花淩厲卷向二人。

一收一放,反守為攻,兩人算是正式交手兩次了。

兩次都是春遲先出手,一次讓長明用傀儡化神之術化解,另一次則被長明以新的幻境重疊,反過來讓春遲陷入考驗之中。

春遲並不意外。

如果眼前之人會被自己輕易打敗,那他就不配叫九方長明了。

因為九方長明這四個字,曾經代表天下最強大的存在。

對方見識卓著,博覽群宗,也曾為了研究佛門修煉之法而深入佛門,雖然此等行徑為佛門中人不齒,但春遲從來就沒有像萬劍仙宗宗主江離那樣瞧不起九方長明。

在他看來,九方長明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數十年前,對方憑借一己之力,就讓六合燭天陣功敗垂成,即使不明真相,卻還能死而復生,從黃泉裏掙出一條命來,眼下的九方長明,興許比幾十年前那個他的修為還要略遜一籌,但此人既能九死一生歷劫歸來,假以時日未必不能突破障礙更上一層樓。

他覺得自己也許能通過今日這一戰,也領悟遲遲未能解決的玄機。

風雪刺骨,將春遲僧袍刮得獵獵翻滾,他巋然不動,合目微念,很快周身泛起金光。

金光如漣漪泛開,伴隨木魚之聲,每響一下,風雪就弱一重,直到第九下時,遮天大雪已經停下,只有風還在呼嘯,但也逐漸減緩,眼看雲邊漸有金光,映亮天空,日光即將出來,風雪即將停息,長明微微一笑,長袖一拂。

“劍來!”

“呢!”

幾乎是同時,兩道敕令發出!

四非劍劍光奪目,二人頭頂天空也跟著烏雲散盡。

雲後並無日光,而是成千上萬道佛光,正好被四非劍擋住,兩股強大靈力正面對上,誰也不肯相讓半寸。

佛光越盛,劍光就越盛。

八荒叢雲,寂寥長風,凝聚薈萃,風雲際會,無窮無盡,霎時間天地真氣黑白相間,正邪相容,呈現出既撕裂又糅合的跡象。

要破九方長明的屏障,唯有此刻!

“叭!”

“咪!”

“吽!”

春遲竟接連念出咒語的後三音,一音強過一音,一鼓作氣,大有趁勢將對手一舉擊潰的跡象。

……

隨著佛音漸高,被束縛在鐵鏈中的周可以,雖竭力忍耐,面色依舊流露痛苦。

他的周身上下開始出現血痕,如有刀刻,一道一道,在他身上淩遲。

這些血痕不僅僅是落在肉體上,更是鞭在識海深處,周可以的靈力已經在這些日子裏被折磨削弱得所剩無幾,如今這些無形之刀,每一刀都是刻在神識的傷口,令他痛極,恨不能立時死去,不必再忍受無盡痛苦。

可內心深處偏還有一股心氣撐著,讓他不能就此死去。

堂堂宗師,見血宗宗主,還有,那個人的徒弟,決不能以此屈辱的方式死去。

否則將來世人提起他,提起九方長明,只會輕描淡寫喟嘆一聲——

哦,周可以,那個見血宗宗主啊,最後不是死在佛門手裏了,正說明魔修再怎麽修煉,也翻不出佛修的掌心。

他不甘心!

誰說魔修不如人,哪怕只為了證明給那人看,讓他知道,自己的路沒有走錯……

他沒有走錯!

血,順著嘴角淌下。

傷痕從皮下裂開,一條條蜿蜒曲折,在脖頸手臂等裸露肌膚呈現,觸目驚心,形容可怖。

周可以迷迷蒙蒙睜開眼睛,仿佛看見有人朝他走來,向他伸出手。

睡吧,只要睡著了,就可以忘記一切,解決問題。

再不會有痛苦折磨,再不會有糾結煩惱。

在夢裏,你依舊是魔修第一宗門的宗主,俯瞰眾生,為所欲為。

周可以喘息著,在魅惑與真實之間苦苦掙紮。

他艱難地眨了眨眼,汗水混著血水的視線中,似乎看見長明與春遲的傾力一戰,長明甚至還分出心神,朝他這裏看了一眼。

周可以勉強牽起嘴角,心道自己怕是出了幻覺。

都讓那人別過來了,他怎麽可能還過來赴死。

自己可是他,最討厭的徒弟。

……

四非劍更勝一籌。

只要一息,長明便可結束與春遲的對決。

但他卻要面臨更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