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合一(第5/6頁)

那禦史這話一出,在朝堂上所有人心中,這就是個死人了,當即全都跪了一片,沉聲道:“請陛下明察!”

那禦史則大笑,“陛下,您看看,這滿朝文武,竟是都站在靖安侯父子這邊的。微臣可有說錯,這二人不得不防啊!”

景隆帝掀了掀眼皮,一向帶著幾分笑意的臉上一片肅殺,帝王威壓讓滿殿官員心中惴惴,冷汗涔涔,一時間殿內針落可聞,官員們連呼吸都不敢重了。

當然,也有人淡定自若,從容如秦首輔等人,還有心思琢磨,陛下上一次這麽生氣,是在什麽時候來著?這位禦史倒是好樣的,能趕上個新鮮的處罰,想必他接下來會明白何為天子之怒。

那禦史還在哭號,景隆帝驀地出聲,“朕這些年脾氣太好了,所以才會讓你們這些蠢貨覺得,朕會是個耳根子軟的皇帝,聽了你們胡說八道的幾句話就猜忌功臣?”

虞衡心中一松,又咬牙暗恨,對方這招並不算高明,手段甚至可以說是拙劣下三濫,上不得台面,出現在這金鑾殿上,都是對景隆帝和滿朝文武的侮辱。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辦法,其實非常好用。

帝王生性多疑,虞啟昌在邊疆的威望不是假的,虞衡在百姓中的好口碑也不是假的。但凡景隆帝疑心病稍微重那麽一點,那便是君臣相疑,奸佞頻出的局面。

到時候,現如今的安靜祥和都會被打破,帝王猜疑臣子,若是真的對虞啟昌和虞衡動了手,那臣子哪能不寒心?再加上虞衡在百姓中的名望,有心人振臂一呼,給大宣制造幾場混亂簡直輕而易舉。不說最終成功與否,這麽鬧個幾次,現如今大宣朝的良好局面哪還能維持住?

大宣的強大,很大一部分是由內而外的凝聚力,君臣之間的默契足,信任夠,景隆帝又是個知人善用的帝王,大多數人都能在合適的位置發揮自己的作用。這才是大宣強大的根基,禦史方才那一番話,簡直是誅心之論,虞衡罵他是敵國派來的臥底,還真是沒罵錯。

景隆帝聽著對方還在不斷念叨著要防著虞家父子,眉頭一皺,冷聲道:“來人,堵了他的嘴。”

那禦史卻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堅定信念,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推開制住他的侍衛,口中還瘋狂大喊道:“陛下,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陛下若是不信,臣只能以死明志!”

眾人被這個變化一驚,還未反應過來,那禦史已經奔向了殿內的大柱子,眼瞅著就要一頭碰上去,想上演一出死諫的戲碼。

虞衡的臉色難看得要命,這要真撞死了,這貨還白得一個死諫的好名聲,倒是自己家,平白被潑了一身臟水,洗都洗不幹凈。說句粗俗的話,那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柱子後突然冒出一個人,輕飄飄地伸手扭斷了這禦史的手,腳下一掃,這禦史便抱著右手躺在地上不斷哀嚎。

虞衡這才松了口氣,向著剛剛出手的蕭蘊投去感激之色。

那禦史擡頭見了蕭蘊,又是一聲冷笑,強忍著手上傳來的劇痛,眼中滿是刻骨的恨意,扯著嗓子號道:“陛下再看,承恩公幼子和嘉秀侯交情匪淺,他阻止臣撞柱,又對臣下此毒手,不就是在為嘉秀侯出氣嗎?現在還在大殿之上,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就敢這般殘害忠良,陛下還覺得是微臣錯了嗎?”

景隆帝眉頭都沒動一下,只對蕭蘊道:“堵了他的嘴,吵得朕心煩。”

眼神掃過低著頭的百官,景隆帝伸手,看了看自己已然青筋鼓起的手背,這只手已經不再年輕,不像當年那樣有力,反而有些幹癟,但景隆帝還能回想起當年手握長木倉在上陣殺敵的暢快淋漓,眼中已經是一片殺意,說出來的話也叫眾人心下一寒,“宋青雲蓄意挑唆,欲離間我君臣之情,誣陷忠良,其心可誅。來人,杖斃!”

宋青雲渾身一抖,咬牙看向景隆帝,“臣不服,文官不以言獲罪,陛下這是要違反祖制?”

景隆帝掀了掀眼皮,“你舍命鬧上一場,不就是為了這般後果嗎?求仁得仁,你該高興才是。”

宋青雲將一個憂國憂民的禦史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到這時還堅持自己是對的,矛頭直指虞家,“陛下莫不是怕了他們?長痛不如短痛,先下手為強才是上策。陛下現在心軟,日後難免後悔!”

景隆帝看宋青雲的目光毫無任何感情,帝王的冷漠威嚴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你在教朕如何當皇帝?”

虞衡知道景隆帝拿他在釣魚,然而萬萬沒想到,釣上來的第一條魚就這麽勁爆。虞衡本以為自己就是個誘餌,誰知道宋青雲這王八犢子竟然矛頭直指自己,恨不得將虞家一家全部搞死,讓虞衡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虞啟昌當年挖了他家的祖墳,不然哪兒來的這般深仇大恨,全然不把虞家一家全部送到閻王爺那兒不罷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