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姜忘一出院, 圈內圈外的人都收到消息,紛紛設宴相邀借機溜須拍馬。

沒出事前,他在城裏便已經算個神秘人物。

下會鑒定綠帽隔空看甲亢, 上能掌風水算財路四方通吃, 白手起家愣是打通上中下門路,誰面前都能賣個面子。

這次新聞一播報, 虹城各處都炸了窩。

什麽, 那瘋子居然是被姜老板抓住的?

他還會打架呢?聽說身手不是一般牛逼啊,人家可是帶著半臂長的砍刀!

姜忘顧著各路生意交情,自然得去。

不過去哪家赴宴也都差不多。

再怎麽長袖善舞, 也免不了被大夥兒起哄敬酒,再圍著提些亂七八糟的八卦問題, 臨了還有美女投懷送抱, 像是有套既定流程一樣。

中午一場晚上一場吃完喝完轉頭再趕個晚場,回家時新買的外套被熏得簡直不能要。

男人進門前略有點心虛, 先聞了聞領子再聞聞袖口, 最後選擇把外套脫了再進屋。

五月梔子花開的正盛, 香氣帶著股烈意,明朗張揚又皎然, 把夜色都映亮半簾。

去年搬家時院前中了滿廊梔子,如今乘著夜色歸來不看路都能尋見家門口。

像是沾著幾分水汽, 清冽幽然,嗅一嗅酒意都醒了三分。

他擰動鑰匙開門,餐廳方向亮著一盞燈,季臨秋還埋首在小山般的卷子裏。

“回來了?”

“嗯,孫哥他們一直留我,耽誤了一個小時。”

姜忘感覺這麽對話很老夫老妻, 忍不住笑:“在等我呀?”

季臨秋偏不讓他占到便宜,只起身過來幫忙拎東西,接過外套一聞,皺眉道:“這件你自己洗。”

姜忘似乎又醉了,在昏暗燈光裏看著他一直笑,被訓兩句心裏也痛快。

季臨秋眨眨眼,伸手一拂他鼻翼,又瞥男人眼裏清光,很快有了答案:“你沒喝醉。”

“胡說,今天都趕了三趟場,怎麽可能沒有醉。”姜忘張臂摟過去,把臉埋進對方肩窩裏磨蹭兩下,含糊道:“我好醉哦,路都走不直了,你快心疼我。”

季臨秋發現這家夥撒嬌起來跟彭星望一模一樣。

就是有那麽點明目張膽恃寵而驕的勁兒,但偏偏不讓人覺得蹬鼻子上臉,天然能拿捏住分寸。

讓人忍不住慣著,慣久了又想抽他。

季臨秋揉揉眉心,牽著姜老板往浴室方向走。

後者真乖乖任由他牽著,小孩兒似的怎麽牽就怎麽走,走了幾步又哎一聲:“還沒換鞋呢。”

然後小步跑去換好鞋,又跑回來把手遞到季臨秋面前,示意他繼續牽著。

季臨秋很冷靜地重新判斷一遍。

沒醉。這混蛋就是在撒嬌。

“你今天喝了好幾趟酒,不能洗熱水澡,簡單刷牙洗臉泡個腳吧。”

姜忘順從點頭,然後站在鏡子旁邊不動了。

季臨秋自己也沒洗漱,準備刷牙了側頭一看他還不動,側目道:“等什麽呢?”

“我喝醉了。”姜老板理直氣壯道:“我不會刷牙。”

季臨秋眉毛一挑:“再說一遍?”

姜忘本來想裝得更像點,又怕惹毛他,鼻子一皺擠牙膏去了。

“哎,你那天是怎麽回事?”

“哪天?”

“扔球那次。”姜忘確實只是裝著玩,鬧一會兒見好就收,又恢復回清醒語調和他說話:“三個網球砸過去,又準又狠,看著練過啊。”

季臨秋認認真真刷著牙,每回都是刷滿三分鐘才漱口,大概也是教師的自我修養。

“大學的時候跟社團玩了一陣子棒球,投手和二壘手都玩過一陣子。”

他說到這裏,意有所指地頓了一下。

“玩這兩個位置的,腰力都相當好。”

姜忘被勾了一下,叼著牙刷看他:“有我好?”

“你很自信啊?”季臨秋反笑道:“我看著瘦,大學運動會拿好幾回第一,長跑十公裏現在一樣沒問題。”

姜忘眯起眼,沒再接話,將此算作強者的一中縱容。

季臨秋只當自己討著贏面了,心情很好地哼歌洗臉,完事說聲晚安就打算走。

一轉身胳膊被抓住,姜忘漫不經心道:“今晚不一起睡?”

“一起睡?”季臨秋很慢地瞧他一眼:“想什麽呢?”

“我喝多了,醉成這樣你也不肯照顧啊,”姜忘遺憾道:“咱們這感情也夠塑料的。”

“不過……你說我想什麽呢?”

季臨秋還想嘴硬,胳膊被順勢一帶,落進男人胸膛前被挑起下巴親。

他們吻得沒有章法,像兩只貓在玩鬧般舔一口再啄一口,蹭得對方唇齒舌間都是竹鹽味兒。

唇真軟。怎麽親都舒服。

姜忘頗覺得意猶未盡,想再發展點兒又不得章法,只摟著他磨蹭道:“彭家輝那邊已經搞定了。”

醫院裏的前因後果一說,聽得季臨秋心裏微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