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江柏剛開始聽說時還挺欣慰,覺得俞陸曙光將至。可隔了幾天卻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堵住理療師要了計劃表,片刻後蹙眉:“最近是不是太頻繁了點啊?”

“先生要求的。”理療師遲疑。

江柏往前翻了翻:“他在G國也沒停?”

“嗯,”理療師應聲:“前段時間停了一陣,先生說想補上。”

前段時間,就是陪江柏的那段時間了,除此之外俞陸從不停復健。

江柏:“……知道了。”

把計劃表還給理療師,江柏想了想說:“所以,請問有沒有什麽,就是……能幫助他,減輕復健痛苦的方法?”

理療師一愣。

*

是夜。

理療師早就走了,俞陸自己多在功能房裏做了會肌肉練習,出來時已經很晚。

前陣子他們兩都忙,家裏沒人,俞老太太寂寞得不行。如今兩孩子回來了,老太太肉眼可見地開心,每天都得和兩人說上好一陣的話。

俞陸出來的時候,江柏剛把老太太聊回房間睡覺,正坐在客廳沙發裏翻手機,看樂瑤給他發的工作計劃。

他已經在家裏歇了四天了,這對他這個階段的藝人來說,算是少有。

而明天又得出發去趕新的通告。

“遠城?”俞陸知道後問。

江柏應聲:“嗯,和躍動之前的選手參加一個綜藝。”

樂瑤說,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結束這個以後,躍動的選手就差不多會在觀眾面前解綁。

“你這段時間留在寧城嗎?”江柏問。

寧城和遠城相距不遠,結束通告往回趕這事江柏比賽時常做。

“不一定。”

江柏“嘖”了一聲:“又得分開咯?”

俞陸瞥他一眼:“我可以……”

“別。”江柏搖頭:“該幹嘛幹嘛,分開一會又不是分手,咱兩時間長著呢。”

客廳裏的俞陸看了他好一會兒。這人眼眸漆黑,過去總帶著幾分陰沉,可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江柏總覺得他這個人看上去和以前不大一樣。

沉還是沉,但不陰,身上纏著的積郁感好像漸漸散開了些。

只見他盯著江柏看了許久,定聲說:“我周六去找你。”

“不工作嗎?”

“可以調。”

“又為我調工作啊?”江柏咬了顆車厘子,擔憂道:“我這樣會不會特別像禍害江山的美人?”

俞陸頓了一下才明白江柏說的是什麽意思,只見他眼底浮現了一絲很輕微的笑意:“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我想見你。”

“而且美人禍害不了江山,我的江山也倒不了。”

江柏吮吸車厘子的汁液,眉眼忍不住彎起來,吃完後擦擦手,沖俞陸示意:“跟我來。”

他把俞陸一路帶上了三樓。

因為俞陸的腿腳問題,華禦天府使用頻率最高的就是一樓,二樓好說,三樓簡直像廢棄了一樣,空有人打掃,沒人使用。

不過這是最近幾年的事。

以前江柏還住這的時候,就比較喜歡去三樓,因為這裏有個小琴房。

裏邊的樂器不多,就一台鋼琴,聽俞老太太說,是俞陸小時候學的。身為世家子弟,這人什麽都會點,不過他對音樂好像沒什麽興趣,拿完證書就丟一邊沒用過了。

是俞老太太想念他學鋼琴那段還不那麽像賺錢機器的時光,才將鋼琴搬到了這裏。

昂貴的琴架在頂樓整片露天玻璃裏靜靜擺著,純黑的琴面反照星光,像是蘊著落日星河。江柏掀開琴蓋,手指撫平上邊被塵封過的痕跡,偏眸看向旁邊的俞陸。

“給你寫了首歌,聽聽?”

江柏是笑著說的,身上穿著睡衣,看上去很懶散的樣子。

俞陸看了他一會,才道:“好。”

於是江柏的指尖落向琴鍵,敲下兩個清脆的音符。

“……請問有沒有什麽能夠幫他減輕復健痛苦的方法?”數小時前,江柏是這麽問理療師的。

而理療師當時停頓片刻,給他的回答是:“沒有。”

痛苦本身意味著肌肉活度,所以復健永遠不可能不痛苦。

“但是。”理療師想了想說:“您可以讓他多一些期待。”

對生活的期待,對未來的期待,讓這些期待覆蓋在痛苦之上,給予病人堅強的後盾,中和他們復健的痛苦。

所以江柏給俞陸寫了一首歌。

只有幾個小時時間,自然不是什麽成型作品,也沒歌詞,就是純粹的鋼琴曲。

可江柏向來擅長用音樂表達情緒,對俞陸的感情湧現在腦海裏的同時,指尖落下的鋼琴音溫和又美好。像是在無邊的黑夜之下為愛人編制了一張夢網,網格根根分明,裏面每一塊交織的線條,都由他們過去的回憶造就。

喜怒哀樂,什麽都有。

經歷時波瀾壯闊,每一分鐘都覺得刻骨銘心,難以跨越。可如今風平浪靜間回首,只覺得那一切像結束後褪下海邊金砂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