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3頁)

整個過程不過前奏數秒,就已經將強烈的畫面感傳達給屏幕前的觀眾。

而就在觀眾們忍不住屏息凝神想要側耳去聽王大錘到底在說什麽時,無形之中就正好忽略了另外三人已經默默退出燈光,回歸了黑暗。

“在一開始,我還是一個天真而又愛哭的孩子--”

順著王大錘半聊半唱的誇張歌聲和手指的方向,舞台上的燈光一轉,原本穿著常服和圍巾的奮鬥天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將這些都脫下,露出裏邊的校服。他看著好像向往地要奔向什麽地方,又被黑暗中的手拉回來,禁錮在原地,露出苦惱又沮喪的表情。

“十年之後,終於才明白,只要全力以赴就無所謂失敗。”迪滿的歌聲接上王大錘,而燈光也接力般給了同樣不知什麽時候脫去外衣的王大錘。他裏邊穿著件年代感十足且略顯磕磣的短袖,沖其他人的方向憨厚地一笑。

“受過傷,也流過了眼淚。”迪滿穿著舞蹈服在一個墊腳後突然摔斜進黑暗。

“無人喝彩,依然在期待。”是給唱了又唱,卻一直沒能把歌聲傳入觀眾心裏的七雁語的。

每一個人的青春都用一段詞曲表達出來,並由另一位同伴演唱,畫面和歌聲齊響。

這整個過程中他們需要不斷運用燈光做障眼法去掩蓋舞台上的運作。

奮鬥天明緊張飛了,明明他的片段是最先完成的,可他在旁邊看其他隊友不斷進行的完美過程中,竟然緊張到直接緊張到把大合唱前的一段詞給忘了。

台上散開預備重聚的組員在音樂中出現了一刹那的空隙,最後是黑暗裏的江柏眸光一閃,卡著節拍接上溫柔的旋律:“新的起點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這音色磁性好聽,且咬字特別,是絕對有別於組內其他四人的聲音。

即便沒露臉,彈幕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也直接“啊”成了一片。

與此同時,注意到奮鬥天明不對下意識補唱的江柏自己也愣住了。

在設計這個舞台的時候,他並沒有把自己的青春單獨設立進去。因為不管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原世界,他本人都沒有青春。

而他如今也沒有決定要留在這個世界,所以對他來說,這個舞台從一開始就是設計給另外四個人的,他沒想過要為了這首曲子去編造一段青春。

甚至在舞台的最初設計中,他飾演的就是一個外來的,被王大錘拉進來,聽他們訴說的角色。

雖然因為是小組表演,江柏之後會參與進合唱,但他確實沒想過要單獨開口。

樂器演奏和人聲演奏的區別之一,就是後者會讓表演者本身和觀眾之間的距離更近,這也是流行音樂比古典樂更容易捧紅表演者的某一因素。

而江柏並不習慣在大眾面前展現自己。

隔著樂器演奏旋律,會讓他和觀眾之間有一層膜,這層膜可以說是保護了十一年來他漸漸不太擅長向他人直接打開自我的心理距離。

而在這一驟然開口之後,江柏的這層膜好像突然就破了,他

撇開樂器,突然真正以自己這個人站在了鏡頭面前。

台上的人明顯愣了一秒,下意識看向周圍的直播球,回想起剛剛由自己身體發出的聲音,心臟突然快了幾拍,似乎不太適應。

但奮鬥天明卻完全沒在刹那間發現江柏這麽多的細節,他順著定好的表演方式,如今更加了一點更真的高興和感謝同其他人一起撞向江柏身邊。

五個人的肩膀抵在一起,伴隨頓響的鼓聲,將剛剛還有些輕緩抒情的旋律直接拉入爆炸的搖滾篇章,燈光也由原本的一小束擴大到整個舞台。

“奔跑把,驕傲的少年!”

從國外歸來的江柏被穿著不同時代、不同地區衣服其他幾個人簇擁在最中間。舞台上重逢的老友各個笑得開懷,唱得也開懷。

感染得屏幕前的觀眾也忍不住和他們一起回想自己的青春。

他們有一些和奮鬥天明一樣莽撞過,也有一些和王大錘一樣失意過,音樂之下,都是獨屬於自己的感受。

而台上原本不習慣的江柏被奮鬥天明直接撞到失笑,那個表情在燈光下明朗又動人,緊接著他好像真的被拉進了這個聚會中,放松下肢體和其他四個人一起將後續的曲子完成。

“放飛你的心,勇敢大聲唱。”

“轉眼間,一切都已經改變。”

“新的起點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站在舞台上看舞台下其實是不真切的,可江柏順著出口旋律後,在被奮鬥天明撞上的那一瞬間中也好像真的看見了人間煙火。

他沒經歷過,但他被拉扯在其中了。

哪怕再舉起樂器,也不復從前的距離。

遠在海外找年輕人幫忙才蹲上直播的俞老太太看著被其他人擁在中間的小孩,忍不住輕輕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