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頁)

可惜,紀霜雨五音不全……

“我的意思是,咱們這出戲要細膩的演技,我覺得金雀比較合適。扮相上的‘不足’,我覺得不是問題。她底子其實很好,我們用化妝和打光來解決。”紀霜雨說道。

他看過那麽多演員,有時也不止看演技,根據角色需要,也得這個人的臉是否適合熒幕,是否有戲。都說金雀長得一般,他不覺得!

現在的戲妝還未統一成後來的標準,有些演員實際上也並不了解自己的臉適合化成什麽樣。

“化妝我能想通,打光怎麽解決?”徐新月一臉莫名其妙。他承認紀霜雨很會用燈光,可燈光……還能解決演員的扮相?

紀霜雨:“……”

算了,投資人向來是不懂的……

雖然徐新月看完了《靈官廟》,但他好像沒意識到燈光對靈官的人物塑造也貢獻了巨大的力量。

畢竟這會兒的燈光,也真的很粗陋,有的戲園,前後台燈光都不一樣,導致妝容後台畫完了,上台不合適,慘白慘白的,更別提為人物定制燈光了。擱往後,普通人自拍還知道補個光。

紀霜雨篤定道:“自然能了。東家,你要相信我,就交給我,成不成?”

又來了,又是這個語氣!非常蠱惑人!

徐新月糾結,本就是優雅的戲曲,再有紀霜雨的改編布景,想也知道成品很能捧角,真的要選樣貌相對普通一些的金雀麽……

半晌後,徐新月嘆氣道:“就聽你的吧!”

就算沖著《靈官廟》的成功,他也得給紀霜雨這個面子。

含熹班上下知道這個選角結果後,都傻了。

他們私下也有些猜測,但是,萬萬料不到紀導演會選金雀啊,連金雀自己都沒料到。她慌得當眾大喊:“你們知道的,我家窮死了,我可沒那個錢給紀導送禮!”

眾人:“……”

……這倒是,應該和金雀本人無關,就是不知道紀導演為何非要選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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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霜雨這邊不動如山,自做準備,審讀劇本,著手修改設計。

他東西都采購好了後,徐新月忽而急急來找他,“不好不好!該死該死!對面要開個新戲園!”

紀霜雨漫不經心地道:“我們這一條街有七八個戲園,新開一個很奇怪嗎?”

徐新月恨恨道:“新開不奇怪,但他們要和咱唱對台戲啊!真是……有沒有點戲德!”

對台戲後世用得也挺多,指的就是兩班演員在相鄰的舞台上同時表演,具有競爭性質。

依照這時候的潛規則,有名的班社一般很有默契,沒什麽過節不會故意去撞。比如含熹班演《靈官廟》出名了,那其他有名的戲班就不會輕易演這出,尤其是同時期上演。

沒必要硬碰硬,也是彼此留個余地。

長樂戲園要排這出《感應隨喜記》,還未正式宣傳,但已是有風聲傳出去的。

對面的戲園卻不管不顧打出了廣告,新開張的時候,會上演同一出戲的京劇版,並請來滬上知名布景師助陣,機關巧變,處處出彩,請大家期待。

“你說他們這是什麽意思,天啊,滬上的布景師!那個人我去滬上時聽過的,他是閩幫第二代布景師,很厲害的。”徐新月人緣一般,抓耳撓腮地煩心,既不知道對面為何要針對自己,又對滬上布景師滿是畏懼。

長樂戲園在京城是闖出一片天了,可滬派布景何其有名!

“莫急。”紀霜雨靈機一動,去請了江三津來打聽。

江三津是龍套頭子,但人家和各個班社都有合作,又愛結善緣,消息靈通多了。

一問及,他果然知道,訕訕道:“這個……約莫是有些耿耿於懷,先前不是有人請綢緞莊的東家來做中人,想買東家的地皮麽……”

“啊!”徐新月叫了一聲,明白過來了。

當時是有位姓梁的同行想買,怕是準備都做好了,沒想到他挺過來了。人家不知怎麽,還是買到了這條街的地,看來還記恨上了他。

徐新月恨恨大罵對方心眼子比針還小,一時又悲切,擔心,忍不住靠在江三津肩上飲泣。

江三津:“……”

他雞皮疙瘩起來了,“徐爺,你冷靜一點。”

“這要我怎麽冷靜。”徐新月心情反復,看著紀霜雨,“你說怎麽辦??我們要不要改戲?”

紀霜雨轉念就想通了,說道:“沒有用的,東家,你真以為對面是耿耿於懷這件事麽?就算換戲成功,咱們也是他們的針對對象,因為人家是看眼下《靈官廟》正火熱,和我們打對台,直接把我們踩下去,就是最好的廣告。再者說,我們的風格和滬派,也的確碰撞了,只要發展下去,必有一戰。”

寫意風布景異軍突起,對面要開新園子,還邀請了滬派布景師,繞得過去麽?

“啊。”徐新月明白過來(再次),心亂如麻,“這可怎麽戰……”